第四十六章 情海泛舟(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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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经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天高懂得了两个字:珍惜。就在这天上午,他和彩云订下了终身,他知足了,他要好好地珍惜,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因此少活几年。他们的相爱,虽然是个错误,但在当时,什么成份不好,批斗的阴影,婚姻的不幸,全被柔情和甜蜜涤除的全无,只留下赤裸 裸的爱了;彩云也知足了,她终于找到意中人了,她最相信命了,她幻想着美好的未来,感激老天赐给她一个值得爱的人,她相信这个人会给她带来一生的幸福,她陶醉了,幸福地偎依在天高怀里……
天晌了,房东大婶打开了门锁,望着这对有情人笑了又笑:“大婶真替你们两个欢喜……”做晌饭了,彩云烧火,大婶上锅。大婶淘了一碗大米,焖了大米饭,熥了一碟小杂毛鱼干(各种鱼干混在一起),还煮了四个咸鸭蛋,这在当时挣工分吃饭的年代,是顶好的饭菜了。
饭好了,大婶把饭端了进来,还特意把小饭桌腾给他俩用,还怕女儿进来干扰,带上了房门,古道热肠的大婶,有意让他俩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鸳鸯饭,这顿饭非同寻常,他俩永远不会忘记,天高觉得这是他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好最丰盛的一顿午餐,将留下永恒的回忆……
彩云用筷子夹起一根大一点的鱼干,扽去鱼头(那时候人们吃小杂毛鱼干都是连头吃了),把鱼身子放在天高碗里,自己吃鱼头,又把四个咸鸭蛋剥去壳,全放到天高碗里:“今儿这顿饭,你就当我是亲手为你做好的吧,你可得使劲吃,吃饱了……等以后我过了门,顿顿让你吃个饱……”天高笑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四个咸鸭蛋已经吃了三个了(幸亏不咸),天高坚决要彩云吃一个:“我吃三个了,这一个你一定要吃。”他把咸鸭蛋拨到彩云碗里……彩云又拨到天高碗里:“你没爹没妈的自己过,肚子溜空空,亏老嘴了,你吃了吧……”
天高哪儿好意思吃,又拨给了彩云,彩云用手拿着咸鸭蛋硬是塞到天高嘴里:“叫你吃你就吃,我有爹有妈,肚里不亏……”吃完饭了,天高拍怕肚子:“谢谢你了,我过年也没吃的这么饱……”
“是吗?”她若有所思:“这样吧,咱俩的事,俺家里人肯定不同意,所以你就不能到俺家吃定亲的饭了,今儿这顿饭,就算是定亲饭——权当咱俩定亲了好吗?”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的忧伤。
“行,我同意——咱俩定亲了。”
“既然这样,从今儿开始,我就是你的未婚媳妇,你就是我的未婚女婿,我活着是你家的人,死了是你家鬼……”
彩云休的是一天假,天高休的是半天,下午,天高要去干活了,临走前,彩云用包袱将天高衣裤鞋袜一古脑儿包走了,她说:以后这些女人的活她全包了,还说,以后要天高到她那儿换衣裤,两人的衣裤要包在一个包袱里……两人既然已经定亲了,天高就没有理由拒绝了,一切听她的就是了……
暂时,两人是幸福的,至于将来是否能幸福,还是个未知数。对于天高和彩云来说,能得到暂时的幸福就是永恒。
爱情的故事还在延续……
在此之前,天高做梦也不敢想在爱情上有所奢望,可他毕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爱情,这对于心灵上本已伤痕累累的天高,足以起到了慰籍作用,尽管未来的结果难以预料。
天高整天编织着美丽的花环:等修完水库回家,进快争取早日同钱栖离婚,到时前头“送走”了钱栖,后面领着彩云去登记,真可谓是“不愁红日去,还有夜珠来”——天高想的真美。
半个月以后……
彩云的右眼睁不开了,经当地公社卫生院诊断——倒睫毛,要做手术,彩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天高也没钱,彩云想回家拿钱,一便在牟平治疗。
两人找连长批了假,天高借了自行车,第二次载她回牟平。
花香满路,草木葱翠,丽日当空,春色撩人,两人都觉得这次回来的心情不同于上次,上次是,彩云含情欲说心中事,天高佯装“山伯”不敢言,而这次,她满脸的阳光,灿烂的笑容让人看出她是多么幸福。
看到她村了,在通往村里的南北道的南头东侧,有块棉花地头,天高停下了:“算了吧,我还是不到你家去吧。”天高犹豫了,不想去她家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彩云生气了:“说话一点不算数,我叫你去你就去,俺家的人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再说,你早晚是要跟俺家的人见面的,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好吧,我去,要是你家的人问我是哪村的,我怎么说?”
“这好办,你就说你是东疃的人就行了……”
“你家的人会相信吗?”
“怎么不会相信?他们又不认识你……到时,我对家里人解释,就说你也在水库干,今儿回来休假,顺便把我捎回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天高心里有底了,见机行事吧,其实,他也很想到她家看看。
到了彩云家门口了,她妈背着孙子(彩云大哥的儿子,彩云的侄儿),见彩云同一个青年人来家了,十分诧异:“你,怎么又休班了?……这位同志是?”
“‘大妈’你好,我是东疃的……”
彩云马上接去了话茬儿:“妈,我眼不好,明儿想到医院看看,”她又望望天高对她妈说:“噢,对了,这位大哥是东疃的,也在水库干,我们是一个排的,他今儿休班,骑着车子,我跟着他沾点光坐车回来了……”
“你辛苦了,谢谢你了同志……进来吧,来家歇歇……”
“不,大妈,”天高扶着车把,故作欲走之势:“等改日吧,我要走了……”
“咳,行了吧,俺妈叫你进来你就进来吧”彩云偷着对天高眨眨眼。
她家是老式瓦房,院子挺宽敞,屋内陈设一般,整洁卫生,给人一种雅而不奢的感觉。
她妈招呼天高进了东屋:“同志你先坐着,我烧壶水给你喝……”
“大妈,我不渴,不用麻烦了……”
“怎么不渴?妈,你烧水吧……”
他妈刷锅,添水,拉起了风匣……
天高在里屋埋怨彩云:“不该叫你妈烧水,我想早点走……”
“不用着急,喝完水再走……”天高的到来,彩云觉得幸福而满足,她希望天高尽可能多呆一会儿。
“你妈的眼老盯着我,是不是有疑心了?”
“不用管,你还怕看吗?”彩云满不在乎。
她妈很精明,利用烧火的空儿不时地往里屋看,不动声色暗暗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
水开了,她妈泡了一杯茶水放到天高面前:“同志,你慢慢喝吧,”说完放到炕沿上,(天高坐在炕旁边的凳子上),上下打量着天高,把天高看的有点不自在:“大妈,你也喝水……”
“别客气,你喝吧,”她妈敏感地察觉到,这小子跟她家闺女关系不一般:“同志,你今年多大了,有媳妇吗?”
“二十七,没有媳妇。”天高不慌不忙,对答如流,心里暗想:最好别往下问了……
“二十七了还没有媳妇?”她妈自言自语:“怎么,是不是挑花了眼?”
天高回答不上了了,用眼神暗示彩云:“怎么办?”彩云心领神会:“妈,你说什么呢?人家大哥早有媳妇了,只是还没结婚。”
“噢,是这样啊……”她妈似乎明白了什么……
天高喝了热茶水,再加上有点窘促,一会儿头上出汗了,彩云立即递给了毛巾:“擦擦汗,看把你热的,”她妈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一会儿看看彩云,一会儿又看看天高:“哎,同志,跟你打听个人,你疃胡xx退休了吗?他还在供销社干吗?”
天高瞪眼了,吱吱唔唔说不出个道道,这时彩云挺身而出:“妈,东疃好几百户的大疃,人家大哥一般不在家干活,哪能把全疃的人都认识了?”
“是的,大妈,俺疃太大,户数太多,我不太熟悉这个人……”
天高怕再呆下去,话多有失,失多露馅,彩云也怕她妈继续刨根问底,一旦天高招架不住了,露出了马脚可就不好了,所以,当天高提出要走时,彩云只能不情愿地同意了。
彩云和她妈送天高到街门口,本来天高出门就该顺路往南走,因为谎称是东疃的人,不得不顺街往东先抻一头,然后再往南走。
次日早晨,天高如约来到了那块棉花地头。正是吃早饭的时候,村口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天高把车子锁好了,放在地头,顺路往里走,希望能碰见她。
再不能往前走了,再走就到她家门口了,他在一家自留园篱笆旁等着她。他看见园里的大葱、韭菜、油菜、芸豆长的绿油油的,天高从小喜欢侍弄菜园,因为修水库,他将菜园改种了麦子……看着这地里的菜,又看着几只黄蜂和蝴蝶在菜花儿上飞来舞去的忙着寻花觅粉,他对两年后充满了幻想:到那时她过门了,收工后,同她一起上菜园,“你挑水来我浇园,夫妻恩爱苦也甜” ……
天高完全沉醉于等恋人那种幸福而甜蜜的企盼中,吃完早饭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出来上山了,他将身子转向了一旁——怕有熟人看见。他翘脚遥望村里,在进进出出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寻觅着她的身影。
不知怎么了,天高心头此时掠过些许的不安:我在这里等她会有结果吗?是不是瞎忙活?即使等到了她,又能怎么样?……又一想,也许她说得对,人,都是命,一切由命吧,想开一点,该得到的推也推不开,不该拥有的求也求不来。管它前面是阳光风雨还是冰雹风雪,一切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
彩云终于来了:“哎呀,急死我了,俺妈做饭晚了,我知道你在等我……”
“没事,不用急,我刚到……”天高早来了,他撒谎。
“你吃早饭了吗?”彩云估计天高没吃早饭。
“吃了。”他又在撒谎:“昨晚在饭店买的。”
“你快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又在撒谎,”她从鼓鼓囊囊的包裹里拿出一个膜片:“呐,给你,快趁热吃了吧。上次你带我回水库,三顿没吃饭,今儿你还骗我,”她又递给天高一头蒜:“就着蒜瓣吃吧……你真傻,不吃饭怎么行?再棒的身体也搁不住你这样折腾……”
天高感动的无话可说。
看着天高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地吃着膜片,彩云心里一阵难过:“你慢点吃,别噎着”眼角不禁闪动着心疼的泪水。
在公社卫生院,彩云在里间手术台上躺着,女大夫为她做了倒睫毛的治疗手术,天高在外间的椅子上等着她。天高不时地站起来隔着玻璃隔断往里看,那位女大夫终于看出了门道,冲天高笑笑,又看看彩云:“外面坐的是你对象啊?”
“嗯,是俺对象。”
天高听的清清楚楚……
手术结束了,她的右眼捂上了纱布,只露出一只左眼,她风趣地对天高说:“我成了独眼龙了,你看漂亮吗?”
“漂亮,独眼龙更好,一目了然……”
“你呀,真坏……”彩云捶了天高一下。
天不晌,天高提议就近去看看二嫂,彩云欣然同意,她知道二嫂对天高有养育之恩,也知道天高除了有个妹妹,二嫂就是天高唯一的亲人了。所以她也想借此机会拜望一下二嫂。
在二嫂家,天高对二嫂说出了与彩云的关系,二嫂十分高兴,扯着彩云的手:“闺女,我这兄弟一生下来就没有了亲妈,他命苦,心肠好,他会好好待你的……”二嫂对彩云慈爱有加,一会儿倒热水给她喝,一会儿拿糖给她吃……中午,二嫂特意擀了面条:“闺女,吃饱了,别嫌弃……噢,你的眼……”
“二嫂,她的眼砂眼,到医院治了。”
“闺女,你二十几了?”
“大婶,我二十岁,属大龙的。”
“你俩的事,你爹妈乐意吗?”二嫂不放心……
“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事,等以后再说……”
“那你们打算……”
“二嫂,这是你甭操心了,以后就有办法了,你就等着喝喜酒吧。”天高接过了话。
临走时,二嫂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赠给彩云,给了彩云一条毛巾和一块香皂,又拿出一把水萝卜:“这萝卜,留着你俩路上吃吧……”二嫂送他俩到街上:“兄弟,有时间你就领着闺女来玩吧……”
“大婶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我还来……”
出了巷子头,上了中心大街(现政府大街),天高对彩云说:“你老是大婶大婶的,怎么不叫二嫂,二嫂和我是平辈的,你是知道的。
“叫二嫂那是以后的事,我暂时不是没过门吗,怎么能叫二嫂?”
“对对对,你看我这人多糊涂,心太粗了,忘了,你还没过门呢。”
出了南关大街,到了南关桥,天高要彩云在桥头等着:“你在这桥头等我,我先回家一趟。”
“有事吗?”
“正屋门没锁,院子里还晒的被和毯子,……你别着急,我收拾完了就回来找你……”
“我也去吧,一便看看你家什么样。”
天高当然一百个愿意,带着彩云,飞奔而去……
在村东头大队尿池旁(尿池建在路边),一帮家庭妇女在用锄头捣粪,把个路面占的满满,一来车子过不去,二来出于礼貌,天高下车了,同大嫂们一一打招呼:“大嫂忙,大嫂你忙啊……”
“哎呀兄弟,你领的是谁啊,”大嫂们都停下了活儿,齐刷刷看着他俩:“这是兄弟媳妇吗?”
“不不,不是,是亲戚,是……是我表妹……”
“表妹?哪来的表妹?表妹是哪个村的?”
“你撒谎,这不是你媳妇?……”
“媳妇挺漂亮的,把那只眼露出来更漂亮……”
大嫂们堵住了彩云,你一言我一句地逗引彩云,从大嫂们的笑声里,天高知道大嫂们的心肠,都希望他能说上媳妇,因为世上还是好人多。
他俩刚进屋,这帮大嫂们就跟着进院了:“听说媳妇来了,看媳妇……”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天高急中生智,郑重地向人们解释:“你们真的搞错了,这不是我媳妇,这是我侄女,是城里二嫂的闺女,我们都在水库干,她眼不好,我带她上医院……你们别再胡拉钱串了……”
“对呀,这是俺小叔,他带我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