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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阳顿了顿,方才缓缓言道:此人连剑都未出……她那柄剑裹藏得严严实实,竟当做一截木头在使那般,随手凌空扔出去便将徐子嗟震飞在地,身法亦奇绝非常……尔后更多的手段我们未及眼见她便飘身离去了。
须臾子眉头稍稍一紧,倒不是因为其他缘由,以须臾子心性,其他吉光片羽的东西还入不了他素来高处不胜寒的心念。而是方才听到一个剑字,他便本能地在心中留意起来。
须臾子当年远去魏国,直取万梅山庄,可惜年少轻狂,一朝败北。时隔多年了,卫夫人轻裹面纱,秀丽端庄而不怒自威的模样至今仍在脑海里回荡。
当年一往,便是为了剑。赵剑渊虹,乃是名动江湖且为天下剑客心仪向往的无上杀伐之器,须臾子自幼醉心剑道,岂会置若罔闻。
须臾子只身前往万梅山庄时尚是青葱少年,如今的卫君在当年更是黄发垂髫一小丫头,甚而须臾子都没有关于她的丁点记忆,这个人,当时在不在场都未可知。
可如今,仅听渔阳三人寥寥数言,须臾子心中已经明了,这江湖之上,不过十数年间,又添高手了。
而且深不可测。
只是,卫君那把剑,到底是什么剑,须臾子心中默默纠结开来。
之前只听闻数百里之外咸阳城中有个天才少年喜欢以锦藏剑,而出剑之时更是杀人不沾血;不曾想这种在他看来可谓稀奇古怪的嗜好,而今又鬼使神差地出现在那来自魏地的小女子身上,如出一辙。
须臾子无暇再跟这倦容满面的三位弟子多言,说:你们下去吧。
三人应声而出,走到门口时须臾子想了想说:等等。
三人立时定身原地,复而拱手恭听宗主下文。
须臾子叹了口气道:此番咸阳之行权作远足历练,成败乃人间常形,故而你三人不必太过挂怀;倒是我渭水一众青衣弟子多有关切你们境况,下去以后,该主动寻上千叶、素女等师弟师妹道声安妥,然更多言辞则不必了——你们与我明了就好。
三人听得心中既感念又多有愧意。颔首拜别,默默躬身退去。
三人走后,须臾子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在剑阁当中,这个背影挺拔却孤独。
平日里,剑阁是不许他人踏入半步的。
而昨夜情况有异——疗伤所施展的诸多气宗手法玄妙、隐秘,除了剑阁之地,别处到底是不方便的。
走至剑阁玄武位,此处有一张长长的乌木高桌,桌上别无他物,无非只是又置一剑塔于其上。
而剑塔上的东西,却是须臾子心爱之物。
此物历经过江湖诸多风云变幻,甚而一度流失彼处他方,幸而如今已再度归复渭水故地。当年渭水派剑宗宗师清风子便是用它创出了旷世剑技断水流——寒影过处,风碎水痕,万叶凋零,北雁孤飞。它,一度是剑技至高境界的承载与标识。
现下,此物已是渭水一宗镇派之器,它便是燕北名剑:秋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