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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风雨里的罂栗花】()作者:银钩铁画2019/5/28字数:39795也不知道我让夏雪平答应杨昭兰参加这个晚宴,究竟是不是个错误……在车里我自己已经准备好,而夏雪平也给我打了预防针:“秋岩,等下到酒庄里之后,你暂时先别跟我有太亲昵的举动了。xJsχGc.COΜ”

“嗯,我知道的,放心吧。”我也对她的提议表示认可。

“你刚刚跟我在鸿隆广场里,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我可能也有点太纵容你了……”

“嗯。”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了,关键是你,你懂吧?”

“嗯,别担心了,没事的……”我握住她的手说道,“以后要甜蜜,我就跟你回家甜蜜。”

“嗯嗯,那就好。”夏雪平终于放下心来。

我们俩之所以这样后返劲地心悸,是因为在刚刚那个犹太女人离去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了我和夏雪平一声:“处长?——唉,夏组长?”

我回过头一看,竟然是邢小佳和她男朋友,以及她自己的爸妈。我和夏雪平一愣,瞬间推开对方、又迅速地站起身跟对方四人打招呼——从推开对方到站起身,我和夏雪平都只用了差不多四五秒的时间,且没有一丝停顿,但是夏雪平的表情不免有些紧张,而我也在心里默默嘀咕着千万别被看出来些什么事情。

好在邢小佳的父母,一个是书法家、一个是大学里的古文老师,夫妻二人思想保守得很、为人也老实,一听邢小佳说我跟夏雪平除了是市局里的上下级以外又是母子关系,他们俩在称赞夏雪平长得年轻的同时,邢爸爸又一本正经地教育起邢小佳和她那个穿着格子衫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的工科大学生男友来:“你们俩,得向人家何处长学习,知道吗?人家也没比你们两个大几岁,就已经是警务部门的一个负责人了,年轻有为啊!”

“是啊,有句老话:”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你们俩谈恋爱可以,但是也要严格要求自己,知道吧?”邢妈妈也对邢小佳这对儿小鸳鸯语重心长地说道。

话是对邢小佳和她男友说的,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越听让我越心虚,尤其是我已经知道邢小佳的男朋友的底细之后——邢小佳的男朋友也是个老实孩子,实际上他年龄跟美茵一般大,但是他已经上了大二了,在Y省大学电子工程系他也是成绩拔尖的学生,很明显的高智商低情商;他见了我和夏雪平,除了礼貌地微笑以外,也就是全程看着邢小佳和她的爸妈,然后一言不发;在我身旁的夏雪平侧着低下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尴尬地抬了抬眉毛。

邢妈妈训完了话,又对我和夏雪平掏出了两张名片——邢爸爸的书法会馆的,“啊,夏警官、何警官,这个……我们家小佳为人老实,又是女孩子家家的,让二位费心了啊!这是我们家老邢的名片,以后我们家小佳有什么事,还要麻烦二位。”

“哎呀,妈……人家夏警官是重案一组、调查凶杀案的,何处长马上也要调回重案一组了,人家做刑警的都忙得很……你说你和我爸都不让我做刑警,还让人家看着我,你这不是净给人家添麻烦么!”

“什么话这是?就你这笨手笨脚、小家子脾气能做得了什么呀?”邢妈妈念叨着。

夏雪平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不麻烦。我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哦哦,那你以后就受累了啊!有时间,来她爸爸的书法会馆坐坐啊!”

“一定一定!”我说道。

寒暄过后,邢小佳一家人便离开了。临走时,我还听到邢妈妈在邢小佳的耳畔不停絮叨着:“看看人家这母子俩,儿子一表人才、妈妈年轻漂亮,人家娘俩儿关系还这么好!真让人羡慕!……我说小佳啊,你说你这当闺女的,啥时候能给我和你爸咱们俩一点好脸呢?还总嫌我俩管你管得严!真是……”

等他们走远了,我和夏雪平才各自松了口气,但也都不敢像刚刚那样亲热了。

“要不……换一个地方?”

“走吧。”

我俩立刻起了身。

紧接着,我和夏雪平又一起去买了一套男款、还有一套女款的黑色衬衫打底的深灰色西服正装,又去买了两条款式一样的皮带,才离开了商城。

——其实原本在来到鸿隆广场之前,在路上我原本提议是想和夏雪平一起买一副同款的吊坠或者戒指,夏雪平原本对这个提议是极为高兴的,即便昨天晚上徐远带着威胁的意味也提过这件事情,当时我和夏雪平都有些不管不顾;而在撞见邢小佳之后,我们俩虽然没有再商量过,但也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件事情了,而又不约而同地去想着买了相同款式的正装。

幸运的是,在哈德孙湾公司的售货区,我竟然找到了那两条纯铜字母皮带扣,于是我主动给夏雪平挑了一个女款的字母“Q”,给我自己挑了一条男款的字母“X”——从铂金或者水晶的吊坠变成了铜制皮带扣,尽管寒酸了一些,但这也算得上是我能想到最可行的的,隐藏在他人目光下的浪漫了。

吃过了午饭,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夏雪平觉得吵闹,但她又不想回家,于是我查了一下那座酒庄的地址,然后查找了一下附近,恰巧发现在这中间的郊区位置上有一座新修建的人工湖公园。我开着车带着她来到那人工湖岸边,找了个僻静的靠着树丛的草甸,坐在那里晒着太阳。我搂着夏雪平,不一会儿双手便不安分了起来,沿着她的肋侧摸进了她的衣服里、摸上她的温热乳房,她似有心事一般地看了我一眼,却也大方地张开嘴巴,把自己的舌头送进了我的嘴巴里与我缠绵,但就在我另一只手要准备侵袭她的双腿间的时候,她却一下子扣住了我的手腕,温柔地看着我,脸颊绯红地对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躺在我的怀里与我湿吻。

我想了想,搂着她专心地吻着,并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舌头上,并以此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欲火——有了昨晚突然夏雪平突然被我深喉口爆后她的愤怒,我从那一刻起也不再敢于强迫她做一些她不希望做的事情,即使现在在我俩周围静悄悄地、连麻雀和蜜蜂都没有飞来飞去;当然,事实上我之前也没有野合的经历,我只是觉得自己突然想要——我的天,我真是个被欲望任意支配的奴隶,我如果再这么纵容自己,我是不是会在未来某一天把夏雪平逼得离我而去呢!

这个想法很快地占据了我的内心,于是我也立刻不敢再跟她动手动脚的,连忙把手从她的软乎乎的乳肉上移开,转而抱紧她的腰和后背,并把她的乳房往我的左胸心脏的位置放去紧紧按着。

夏雪平却也没说话,拨开自己的发梢,满怀爱意地看着我,然后捧着我的脸,轻柔地亲吻着我的额头、我的眼睑、我的脸颊、我的嘴巴,接着默默地闭着眼靠着我的肩膀上躺下。我和她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没有多少话语,没有多少嬉闹,没有多少性挑逗也没做爱,只是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的下午。直至夕阳西下,我和她才重新动身。

然而,一进酒庄大厅,我和夏雪平还是被众人的目光所集火。我心中不禁一凛:我明明跟夏雪平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为什么面前的这帮人还会这样看着我们俩?难不成有人在夏雪平的公寓或者车上安装了什么监视监听装置、或是直接跟踪我俩,已经把我俩亲密甚至性爱的场景拍摄下来公之于众?——毕竟尽管原名陈来运的那个“陈赖棍”进了监狱、还被检方以“诽谤国家公职人员”及“协助杀人、协助暴恐活动”为罪名起诉,但是光在F市,类似“反夏起义军”这样的组织还有不下三五个。

夏雪平的脸上也展露出三分不安,但与我的恐慌相比,她更多的是对站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抗拒和这群人脸上表情的迷惑。

“不好意思,”但见一个身穿一身白色礼服、佩戴红色领结的侍应生走到我和夏雪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位,我们今天这里包场,不接待游客;一切说明在我们酒庄的官网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们的客服部。恕不远送。”

说着,侍应生就要把我和夏雪平往外赶。

——我这才终于明白,这酒庄里面的人为什么都像看着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主儿一样瞧着我和夏雪平:因为里面这些正站在大厅里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男女老少们,全都西装革履、或是白裙红跟;而夏雪平呢,一个穿了一身黑西服白衬衫黑色休闲裤、还脚踩皮靴——倒也不是说酒庄大厅里没有穿西装的女士,但是那些女人身上的西装礼服,镶钻的、镶银的、镶铂的,丝绸的、开司米的、纳米羊驼绒的,米兰的、伦敦的、巴黎的,且不说那些人还戴着各种令人眼晕的首饰,但就这些衣服本身而言就透着一股目中无人的富贵的烧荧光粉味道,于是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是来参加宴会的;我就更不堪入目了——十几块钱一件的棉线衣配上夹克衫,下面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双跑鞋,这也难怪被人家当成游客。

“抱歉,我也得说句不好意思,”夏雪平看了看面前的众人,也意识到了自己和我跟其他人一比,与这个场地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夏雪平依旧面不改色,对那个待着令人讨厌的笑容的侍应生说道,“我们俩不是游客,我们是张霁隆先生的客人。”

“那您二位有请柬……”

“他们二位是我请的客人。”张霁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厅二楼天井环廊的扶手边,他竟穿着一身黑色绸缎面料制定的长衫,左胸前的位置上还用黑色丝线绣了一只龙;他站在那里端着那盏电子烟斗俯视着众人,手指狠狠按在烟锅形电池桶上的按键,斗嘴放在自己嘴里猛吸着,然后对着一楼大厅吐出一口浓到看不见他上半身的烟雾。

一听张霁隆的声音,站在一楼的少数人,尤其是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都低着头,脸上流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但紧接着一抬起头,每个人对张霁隆全都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对着张霁隆打着招呼。

“哎哟,”浚渊“先生!真不知道这二位是您的贵客,我眼拙了!”那侍应生连忙对我和夏雪平扎猛子似的鞠躬赔礼,“……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小陈,你带他们进来吧,我这就下去。”张霁隆又吸了一口烟,转身推门回到了包厢里。

于是我和夏雪平跟着这个叫小陈的侍应生从大厅的左手边长廊走进走廊,路过洗手间的门口再右转后再左转,来到了一间更大的、足够容得下四个篮球场的内堂,里面的场景更是热闹。我和夏雪平走进去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注视着我们俩,但更多的人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比如坐在一边吃东西聊天、比如相互搭讪聊天——注意到我和夏雪平的那些人,都是站到宴会厅外围似乎无所事事的。

而这个时候张霁隆一个人从宴会厅的另一个门大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胸前佩戴着一颗蓝宝石吊坠、手上还套着白色长筒手套、扎起丸子头的杨昭兰。二人一露面,那些宾客还都举着手中的高脚杯跟他们二人打招呼,但当然也仅限于礼仪性地打招呼而已,最多再寒暄几句便离开、连杯子都没跟张霁隆碰一下;不过这里的气氛尽管冷漠,与外面那些低头皱眉、抬头巴结的人比起来,倒是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一见到我和夏雪平,杨昭兰便先快步跑到我和夏雪平面前,而张霁隆在跟一群人打过招呼之后,则一手端着香槟一手握着烟斗,走到一对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女面前,这俩人看起来像是情侣,但是我却总觉得他俩自己之间倒是少了几分热络。

“秋岩,你好!”杨昭兰对我打着招呼,眼睛却盯在夏雪平身上。

“兰姐,我给你介绍一下……”

杨昭兰迫切地拉住夏雪平的手,情不自已地对夏雪平说道:“不用介绍——这位就是雪平姐吧?我……哎哟真是!终于见到你了!我们通过电话的,雪平姐,我叫杨昭兰。”

原本夏雪平看见杨昭兰走过来的时候还是冷着脸的,但是见到杨昭兰这一副手足无措、舌头打结、完全不装腔作势的样子,夏雪平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你也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听你的声音就听出来了。省长的千金,跟我想象得着实不太一样。”

“什么省长的千金……雪平姐,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可就不高兴了啊!叫我”小杨“或者”昭兰“就好了。”杨昭兰委屈地看着夏雪平,然后又开朗地笑了笑,“你说说,霁隆就不用说了,韩橙早就认识您了,就连琦琦也早就认识你了,整个张家就我,连见都没见过您呢,我怎么好落下啊?”

“这不就认识了么,”昭兰“听着像地名,我就叫你”兰兰“,可以么?”

张霁隆老早就跟我说过杨昭兰应该和夏雪平投脾气,这一见了面夏雪平倒是也不认生。

“那太好了!”兰兰“更好听!那雪平姐,就让兰兰待着你和秋岩上去吧,我们在楼上有个家宴包间,那里安静。”

我和夏雪平也都立刻答应了,因为眼前这看起来差不多能容纳了将近一千多人的地方,确实太嘈杂了。

看着我、夏雪平、杨昭兰快要走到了张霁隆身边,原本坐在整个宴会厅东首朝西最中间的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高大秃头、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才终于站了起来,走到了张霁隆面前与张霁隆握了握手。

“老白,终于跟你说上话了。”张霁隆不卑不亢地说道。

“”浚渊“,你看看,我这也忙不过来了不是……”男人微笑着说道;可明明刚刚在我和夏雪平刚进到宴会厅里的时候,这男人正悠哉悠哉地一边端着杯子,一边吃着一只形状奇怪、颜色也有点奇怪的肉卷。

“没挑你老白的理!女儿订婚是大事,够你忙的了!恭喜了!”张霁隆看起来诚心诚意地笑道。

“嗨……”男人仔细端详了我半天,又瞟了夏雪平一眼,对张霁隆好奇地问道,“浚渊,敢问这二位是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看着感觉有些眼熟。”

杨昭兰听了,刚准备说话,而我也刚想礼貌地跟对方打个招呼,张霁隆却抢先说道:“这二位是拙荆小橙的朋友,过来坐坐,老白您不介意吧?”

“哦,既然是弟妹的朋友,那我当然不介意,请便吧!”男人笑着说道。

“那就失陪了,Wa-alaykumas-salaam(向您问安)……”

“As-salaamalaykum(向您问安).”那男人礼貌地回复道,然后三步一回头地回到座位上,不住地看着我和夏雪平。张霁隆也没多说话,领在前头带我和夏雪平还有杨昭兰离开了这个大厅,通过另一扇门上了楼。

“也不知道,这位姓白的先生是谁?”一走进楼梯间,夏雪平立即开口对张霁隆问道。

“夏警官,您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在人前折你跟秋岩面子,”张霁隆一边上着楼一边所问非所答地说道,“只是有些人对他自己的身份、还有你与秋岩的身份而言,认识了不见得是好事。”

“那位白京华先生,是这家酒庄的庄主。”杨昭兰解释道,“原本是我父亲的同僚,我父亲在当市长的第一个任期的时候,他是市规划局局长,后来两党和解,他配派到沙特阿拉伯,保留职位和待遇学习考察,但就在那个时候他突然在海外宣布退党并辞职,转而又去了奥地利学习了四年。在海外期间拿了一个阿訇头衔,一个奥地利皇室爵位,回来之后就开始主攻电子半导体行业,并且近两年还要进军房地产和金融业,并且一直在支持在野党党派团体——总之,他其实现在与我父亲跟霁隆的关系,有点不对付。”

“哦,这样……一个阿訇头衔、一个奥地利爵位,这个人也很厉害的吧。”

“呵呵,厉害个毛线啊,这两个头衔都是唬人的:穆斯林的阿訇得是信徒推举才算数;而欧洲那些小国家的什么爵位、什么骑士,也就是个给那些皇室的捐款收据和打工证明——早该被历史扫进垃圾堆里的东西了,也就骗骗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

正说话间,我们四个已经上了楼,穿着一身黑亮旗袍的韩橙站在门口迎接着我和夏雪平的到来:“雪平妹子、秋岩,你们聊什么呢?”

——等我走近了,我才发现张霁隆身上这件长衫的面料跟韩橙身上的旗袍面料是一样的,并且在韩橙身体右侧从肩膀到胸前经过她的肚子一直到右胯骨为止,用同样的丝线绣了一条黑色的凤凰。

我对韩橙点点头,叫了一声“橙姐”,接着又继续对张霁隆问道:“那我怎么昨天听昭兰姐和夏雪平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这个酒庄有您的股份?您跟这个老白先生关系差,还能一起做生意?”

“秋岩,你是忘性真大,有些话我也不愿意再说第三遍了。”张霁隆看着我笑了笑,又转过头看了看美茵和夏雪平——一身朱砂红、左肩荷叶形半袖、右肩裸袖的礼裙的美茵见到了夏雪平后,提掉了自己脚上踩着的黑色高跟鞋,直接扑到夏雪平身上搂着她:“妈……”

“美茵——乖!”夏雪平也搂着美茵,摸了摸美茵的头发。这是夏雪平从进到酒庄到现在,第一次露出笑脸,“有没有好好上课?最近没给你们关老师找麻烦吧?”

——夏雪平是怎么知道,美茵她们的新班主任姓关的?

“雪平姐,最近美茵数学和英语还考了两个全班第一呢——落课落下了那么长时间,还能考这么好,挺不容易的!”杨昭兰说道。

“还得谢谢昭兰小姨帮我补课呢!”美茵看着杨昭兰,感谢地说道。

我回想了下张霁隆的话,恍然大悟,看着他说道:“明白了。”接着我也笑着,走到了美茵和夏雪平身边,仔细一端详她的小脸,发现她涂了口红之外,还打了眼线:“哟,这小坏丫头怎么还化上妆了?”

“我给美茵化的,知道你们家什么都允许她干、但就不让她化妆,秋岩哥,你要是想批评就批评我吧!”韩琦琦走到我身边说。韩琦琦的礼裙跟美茵的基本同款,但她这套是右边缝着荷叶、左边裸肩。

“嘿,那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挺好看的,”夏雪平摸着美茵的脸颊,又看了看美茵和韩琦琦身上的衣服,对美茵问道,“衣服也是琦琦的吧?”

“我花钱给美茵买的,琦琦挑的款式,当送给美茵的礼物了。”韩橙说着,给我和夏雪平分别递上一小瓶免水净手消毒液。

“那多不好意思,美茵这都在您府上住多少时间了?麻烦了您不说,您还破费?”夏雪平擦着净手液说道。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我干女儿考试考得好,我送她一件衣服做奖励的还不行呀?说这话就见外了啊,雪平妹子!”韩橙爽朗地笑道,“行啦,都别杵着了。赶紧就坐!”

然后,韩橙坐到了桌边起手第二的位置,她左手边给张霁隆空了个预留的座位,右边跟着的座位她让夏雪平坐了下来;我坐在了夏雪平对面的位置,正好跟与张霁隆座位对面的杨昭兰空了个位置;而美茵坐到夏雪平的身旁,韩琦琦坐到了美茵身旁,总体来说这个位置排列得有些奇怪,但我全然是抱着来吃饭的态度坐下的,所以坐在哪我倒是不介意。

刚刚跟夏雪平走得急了,于是刚进屋的时候,哪都不知道是哪,而现在坐的稍微久了一些,透过窗子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二层楼竟是这整栋酒庄城堡的靠着东南方向的阁楼,城堡虽然是按照仿巴洛克风格修建的,但是到处都是玻璃幕墙式的落地窗;餐桌坐落在房间的东南角,隔着楼梯间,东北角是一个小型会客室,以及对着正门大厅的天井,也就是我和夏雪平差点被侍应生赶走时张霁隆出现的地方;再旁边,是一个大休闲会客室,里面摆满了两个茶几四张沙发和四只扶手椅,还有各式的冷饮热饮机器和糕点;在旁边是一个书房,通往外面似乎有个露台;餐桌旁是洗手池和炉灶,以及摆了一堆果蔬、沙拉、用电热箱保温的炒菜和汤菜,还有两支竖立的电炉,每一支电炉中间那根铁签上都插着堆成宝塔形状的肉,顶头上都插着一颗整苹果和一只柠檬;左边那个嗅起来像是用姜黄、罗勒加上胡椒与牛油的牛肋眼,而右边的则应该是小茴香加肉豆蔻和陈皮碎烤制的鸡胸肉。

“你下去吧,这交给我就行了。”张霁隆洗好了手,然后把侍应生打发走了,自己拿了一个干净盘子,然后对我和夏雪平说道:“哦,对了,秋岩,夏警官,您二位今天是吃不着这猪肉了。老白他家闺女今天订婚,准备的是中东那边的”沙威玛“烤肉——秋岩,牛肉还是鸡肉?”

“牛肉吧。”

“那夏警官您呢?”

“当然是牛肉。”

“Winner-winner,chickendinner(大吉大利,今晚吃鸡)——都这么愿意吃牛肉的;图个吉利,等下我自己来个双拼!”

张霁隆说着,托着盘子拿着一把长刀,迅速地切了一堆牛肋眼。

“您自己爱拼啥就拼啥,我说”浚渊先生“,怎么还没来呀!”

韩橙假装发著脾气,笑着对张霁隆说道。

杨昭兰抬头看看韩橙,只是笑了笑,却没说话。

“就来,就来!我不得先给你的”雪平妹子“和”秋岩弟弟“安排明白了么?”张霁隆想了想,对韩琦琦招呼道:“琦琦,去冰柜那里,帮我拿一提饮料出来。”

“好嘞,张大总裁!”韩琦琦说着,兴高采烈地站起身,对着张霁隆俏皮地笑了笑。张霁隆假装没看到,只是继续切着肉;韩橙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琦琦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又没办法不迎上杨昭兰的目光。没过一会儿,韩琦琦便双手提着一个套着四支酒瓶的酒架,拎上了餐桌,并且急不可待地拧开了盖子。“嘭”地一声,随着盖子打开,酒瓶里装着的红到发紫的液体竟然生起一股气泡。

“实在抱歉啊,”张霁隆切了会儿东西,又转过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我今天开车来的;按照平时在家的习惯,昭兰和小橙都不喝酒。这四瓶虽然是汽水,但也都是用酿造红酒用的葡萄原汁做的,好喝得很。秋岩、夏警官,你们要是想喝酒,我可以下楼跟人打声招呼。咱们这有上年头的红酒、白葡萄酒,而且还有冰酒——陆冬青都认证过了,这里酿造的冰酒味道不比加拿大的差!”

“谢谢您了,张先生,”夏雪平主动说道,“今天是我开车来的,我不喝。”

“哦,那等下我陪秋岩喝两口也好。”

“不用了,霁隆哥,我也不喝。”

“嘿,你小子不是挺能喝的么?今天怎么这么矜持?”张霁隆疑惑道。

我看着夏雪平,想了想说道:“夏雪平不让我喝……我听话。”

结果我这句话一说出来,除了本来就在看着我微笑的夏雪平以外,这餐厅里其他还有三个人笑了出来:“哈哈,能让你听话……”张霁隆话里有话地说道,“夏警官还真不容易呢!”

就着张霁隆这句话,韩橙和韩琦琦也都忍不住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倒是没发现韩琦琦的表情毕竟中间隔着美茵,而韩橙的笑,让夏雪平不免有些脸红,她忍不住对我瞪圆了双眸,立刻抬脚轻轻踢了我的小腿一下。

自从坐在餐桌上以后基本就没怎么讲话的杨昭兰,则是完全在状况之外,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来我和夏雪平、韩橙和韩琦琦都是怎么回事,接着她无助地看着正清理着案板的张霁隆。张霁隆只是看了杨昭兰一眼,扬了一下下巴,又接着转身忙活着。而正在夏雪平身边玩着桌上刀叉的美茵,听到这里,突然似无意地用餐叉的侧边磨了一下盘面,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夏雪平。

这时候我还并没在意什么,只是开口对张霁隆问道:“唉,对了霁隆哥,怎么这个酒庄的人怎么都管你叫什么”浚渊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这个啊,这个是我跟风给自己取的”字“——”张霁隆,字浚渊“。”张霁隆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

“嗬!没看出来,”夏雪平当着韩橙、杨昭兰和韩琦琦的面也不避讳,对张霁隆讽刺道,“这成天跟血腥和铜臭味打交道的张先生,竟然也是喜欢附庸风雅之人?”

张霁隆并未恼火,反而摆了摆手笑了笑。而韩橙和杨昭兰却也是忍俊不禁,韩橙看了一眼张霁隆,又转头对杨昭兰和夏雪平笑了笑:“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来之前我就说,如果雪平妹子知道我们家霁隆这件事肯定得吐槽嫌弃,被我说中了吧?——我在家也老说他!张先生,你说你今天还穿了个长衫,要演徐志摩还是黄飞鸿啊?”

听了韩橙这话,夏雪平也跟着笑了起来。

“雪平阿姨,那个他……我父亲,其实不是什么坏人,”韩琦琦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之前老爸跟陈美瑭摆家宴的时候,全程都没说话的她,今天却似乎突然特别想说话,“我知道您对我父亲可能会有什么误会,但我希望您能别介意。”

——韩琦琦的这番话,若不是我听她说这人称听得确实清楚,我还真以为韩琦琦是抢了杨昭兰的台词。

而恰巧符合我所想的,韩琦琦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在杨昭兰身上迅速撇了一眼,四目相对的当口,杨昭兰立刻低下了头;而夏雪平身边的韩橙则瞪了韩琦琦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缓缓轻叹了口气望向张霁隆。

“我没有介意,”夏雪平不冷不热地说道,“我还得谢谢你父亲呢。上次劲峰请客吃饭,临走时你父亲说的那句满文谚语,确实给了我很大启发。”

另一边,张霁隆正像没事人儿一样,三下五除二用着一张薄烤馕给夏雪平卷了一只肉卷,然后端上了手中所有的吃食,似乎是对整桌的人说道:“老家村子里萨满先生们的老生常谈罢了,没什么值得谢谢的。不过琦琦,这你就是不懂事儿了:我要是不被人误会,我也就不是我了:而你雪平阿姨呢,要是不误会我,她也就不是你雪平阿姨了——在咱们F市、乃至咱们Y省,真就得多几个像你雪平阿姨这样,误会我的人,懂吗?”

接着,张霁隆对夏雪平开着玩笑道:“来吧,夏警官,看在秋岩的面子上,没下毒。”直接,张霁隆又转身回到了操作台上。

卷肉的烤馕是粗粮全麦的,里是泡心里美萝卜和腌红菜头、酸黄瓜,加上西红柿片和生菜丝,跟烤牛肋眼卷在一起,加了些西式酸辣酱和美乃滋;而盘子里则除了烤牛肉,还有用香米、葡萄干、胡萝卜、豌豆与脂肪炒的抓饭,用牛油烤制的带皮土豆块,一勺酸奶蒜油、一勺鹰嘴豆酱,三根泡山椒,以及用油醋汁和椒盐、芫荽碎与卷心菜菜丝拌成的沙拉;同时在盘沿上,还有一小盅跟可乐兑在一起的番茄酱,用来蘸肉吃的——一时间各种食物的香气掺杂在一起,特别芬芳,嗅起来就觉得面前这盘烤肉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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