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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昊状若疯虎,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提气待要掠下悬崖,直接跳下去寻救苏信,扈三娘幽幽叹了口气,身形掠起挡住郭昊去路,郭昊大吼道:“滚开!”,一掌向扈三娘劈去。
他急于跳崖救人,出手自然用上全力,眼见扈三娘将苏信打落山崖后犹不放心,竟然又腾空阻截他掠下山崖救人,此等用心,完全是要置苏信于死地。更令他想不通的,扈三娘与苏信互相也无甚仇怨,此等笑语嫣嫣突下杀手,郭昊做梦也想象不出,这刻扈三娘一掌击实苏信,罡气瞬间突入体内,对方五脏六腑只怕都打碎了。
郭昊只余一点侥幸心理,希冀苏信还有口气可救,眼见苏信身躯向崖下跌落,一颗心竟似破碎成粉,下意识中提气腾空向崖外掠去,想要将苏信接回山崖。扈三娘一声不吭挡在他身前,郭昊眼都红了,狂啸道:“扈三娘,你再拦我,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气海里米粒金丹滴溜溜一转,顿时一股沛然真元从丹田气海汹涌喷出,顺着手少阳经脉锲入眼前这方天地中,方圆数丈范围内天地元气完全被搅动吸引,一团团无形气旋或大或小付与郭昊一掌击出的真元中,轰隆隆如同推倒了不周山,空气瞬间被打爆,直直向扈三娘倒压下去。
郭昊甫入武道第四境,这刻出手才发觉比以前猛烈百倍,感觉便是一座山也能在举手投足间打碎。扈三娘伸手在空中一抹,荡起一抹浓厚粉红罡气,在自己身前化成一面巨盾,牢牢将自己护住。
郭昊腾身扑来,掌劲与巨盾相击,瞬间拳盾相接处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气爆声,接着原本在清晨间熠熠闪耀的光盾如水波般荡漾起来,被涌过的无形巨力一撞,竟隐隐有崩溃趋势。以第四境真元居然能撼动第六境罡气,扈三娘不由暗暗乍舌,心想也只有衍天诀这等奇功才能有此神效。此时眼见郭昊一拳拳不要命当胸打来,扈三娘提起十分精力认真格挡,就听劲气相击,若巨斧开山,不时有一团团流光散溢与山崖间,咔嚓嚓连续大响将拍打山崖的滔天水浪声都盖了下去。
再斗了片刻,扈三娘寻思苏信再无救回可能,想要罢手逼退郭昊,但见郭昊双眼充血,人已完全疯魔,就望着她一掌掌劈来,已成不死不休之势。
扈三娘唤了郭昊几声,郭昊恍若未闻,又斗片刻,整张脸完全被血充满,脑海里只想着一个疯魔念头:“死了,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大家都一起死吧。”
戾气冲脑,脑海里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如风车般滴溜溜转个不停,都是些残缺景象,画面中隐隐能分辨出有模糊人影落魄西望,入眼处苍白荒凉,时不时有残缺人影滑落,一幅、两幅、百幅、千幅就这样叠加起来,万花筒般缤纷乱闪,苏信脸庞时不时模糊显现出来,看得并不真切,只是那一双眸清晰依旧。
脑海中画面砰然一声炸成粉碎,郭昊感觉整个世界变化成一片缤纷光雨,受这脑海景象刺激,郭昊竟然不再控制体内爆走的真元,原本初入武道第四境凝成的米粒元丹忽明忽暗,元丹中心泛起一点血红,接着开始一丝丝崩溃脱落,就在无意识中开始要散功自爆。
扈三娘看着郭昊脸孔红得滴血,奇经八脉里真炁无头苍蝇般乱窜,下丹田气海内光芒忽明忽暗透体浸了出来,心里登时大惊,眼见郭昊马上就要走火入魔、散功自爆,不敢再有半分迟疑,悲声道:“郭郎。”拿定主意不闪不避,欺到郭昊近前,任由对方开山裂石掌势接连落在自己娇躯上,就听“嘭嘭”如锤锻铁,扈三娘娇躯巨震。勉强在身躯表面布下一层罡气护住自己,然后急探右手按定郭昊头顶百会穴上,将丹田内精纯真元一股脑汇入郭昊百会穴,顺着任脉一路向下梳理经脉中狂乱的真炁至丹田气海,即将自爆的米粒元丹被扈三娘这股精纯真元一托,停止了崩溃趋势,慢慢生出一股强大吸力来。
扈三娘只觉郭昊头顶百会穴化成一个黑洞漩涡,竟然开始自发吞吸自己体内真元。心里一喜,知道已稳住了郭昊元丹散乱自爆的趋势,眼下似乎衍天诀开始在体内自行运转吞吸真元修补气海元丹。
当下扈三娘不再迟疑,掌心加大输送力度,将体内精纯真元罡气一股脑投入黑洞漩涡里。
郭昊意识仍未清醒,得这股外力相助,掌劲越发浑雄,连续几拳击打在扈三娘身上,这几拳力道大的出奇,扈三娘就觉喉头一甜,忍不住喷出口血来,竟是被郭昊攻破了护身罡气,直接重创了内脏。
扈三娘忍住剧痛,轻轻低语:“冤家啊。”
她已入窥天境,‘念兵’大成,罡气生生不息,只是此刻为了救助郭昊,短短时间内罡气便流失大半,上丹田虚无空间内‘念兵’生出的罡气完全抵不住被吸纳的速度,竟如蜡烛般隐隐有消融迹象。
扈三娘眼见‘念兵’一点点消融,化成海量罡气冲入郭昊头顶黑洞漩涡里,若是此时罢手,还犹有余力将郭昊震开,只是看郭昊走火入魔情况虽然缓解,但双目血红仍未醒转,知道对方心结已成,必须将胸中这口戾气完全宣泄出去,否则难免伤及心脉。当下想道:“他心结已成,若不加以舒解伤及心脉,日后武道只怕难及大成,罢了,罢了,还不如趁他混混沌沌疯魔之时,拼着这条性命不要助他元丹圆满,彻底固住第四境修为,冤家啊,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只望你日后还能记得奴家一两分好,那奴家也心满意足了。”
当下也不停手将郭昊震开,不顾自身安危,依旧加大真元输送力度,依着两者真炁间玄妙联系,清晰感知到郭昊体内米粒金丹越来越亮,慢慢借着吞吸外来真元积聚膨胀起来,从米粒大小一直到黄豆大小、再到鸽蛋大小、最后化成一个足有鸡蛋大小晶莹圆珠,微微往回缩了缩,然后刺目毫光在元丹星星点点亮起,接着光芒猛的一涨,顿时丹田气海内光明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