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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这声晴天大吼,广场瑟瑟震动,众人就觉漆黑夜色在这一瞬间好像凝结成琉璃琥珀,接着浓浓夜色从吼声中心处崩裂开来,悲凉吼叫带起的飓风如大浪扑面击打在黑脸大汉和肥壮汉子两人身上,这两人攻势顿时瓦解,收拳止步,如同牵线木偶般僵立在地一动不动,俄而,细细血线从眼耳口鼻间慢慢沁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已是气绝身亡。
肖监正耳中轰鸣作响,声浪刮过两人余波落在他身上,就感觉整个身子仿佛被冲来的大象迎面撞上,登时一口热血控制不住喷了出来。
一只铁钳大手猛地跨越数丈距离捏住他细弯脖颈,抓小鸡般将他举离地面,他骇然提气挣扎,却发觉对方手掌变成了一个无底黑洞,传来了一股股可怕的吸力,隐隐有黑白二色在手掌心飞速旋转,他体内好不容易凝练的真气一波波被吸走,完全不再受他控制。
郭昊阴冷无边的低语传入耳里:“哑姑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肖监正望着郭昊深邃无比的幽黑眼神,头顶仿佛被寒冽冬天的一大盆冰水从头到脚灌了进来,对方眼中的浓郁杀机让他精神完全奔溃,忍不住从喉咙里挤出一丝颤音:“救命啊!”
“哑姑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耳边传来郭昊怒到极致的爆吼,喉间一股无边大力涌来。然后咯嚓一声脆响,他的脖颈骨被郭昊捏得粉碎。
杀戮惊动了广场小楼坐镇的监工,众人叱咤怒喝扑来,望着凌空扑下的数十条人影,郭昊低低道:“哑姑,你先不要走,看着哥哥,哥哥要为你报仇了!”
刹那间双脚蹬地,飞尘彭然荡起,郭昊吼声如雷,冲入人群大开杀戒,一时间夜色被打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的躯体如礼花在空中乱放,残肢断腿四处乱飞,从空中倾泻而下的血瀑将大地染得血红。
吴哥立在原地,望着战至远处、大开杀戒的郭昊,只觉心动神摇,不能自已。本来悲愤无比的心情随着眼前杀戮渐渐消淡,心里暗暗思忖道:“我先前便觉此人不凡,没想到竟是一尊杀神,也不知先前为何落在吕家手里发到了苦窑,此人重情重义,为了哑姑一怒冲天,不管如何,也是一条汉子,可惜我武艺低微,不能相助于他,只是敌方人手众多,莫要被围攻败亡才是。”
又转念一想:“我虽武艺低微,但好歹是条七尺男儿,往日里苟且偷生,只为是了队里哑姑及一帮兄弟的性命。如今这吕家发下动员令,大家性命贱如狗,早晚都是个死,只是拖延些时日罢了,今日纵然不是对手,也当助郭兄弟一臂之力,好歹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看了伏尸在地的哑姑一眼,心中悲愤复又浓烈,昂天一声长啸,飞奔到广场中央,大喝一声:“弟兄们,吕家监工视我等贱奴如狗,生杀掠夺随意为之,如今早晚都是一死,吴某今日决意杀出吕家,有不怕死的兄弟跟我来,一齐帮郭兄弟一把,杀光这帮狗|娘养的。”
此时广场已经开始骚乱,黑压压人群嘈杂声渐起,本来大多数人清晨听到动员令后都已心如死灰,再加上白天矿洞里骚乱一场,越发觉得前景渺茫,活不了长久。只是监工淫威太重,杀人如麻,苦奴们都是普通穷人,各种原因下被卖进苦窑,是故谁也没有胆子反抗。
这时突然间看到郭昊击杀监工,场面大乱,更是互相对视,惶然不知该如何处置,人群已经骚乱不堪,有些胆大不甘心在矿洞里丢了性命的,已经开始趁着混乱偷偷外溜,此时众人看着天空血肉横飞,郭昊猛不可挡,再加上动员令下早晚一死,兼且吴哥平素深得人心,站在广场上一呼,十二队里登时抢出几十号人来,齐齐叫道:“听吴哥的,杀光这帮狗|娘养的。”
四处找寻趁手工具,准备上去围攻监工,广场中人仿佛有了主心骨,顺着大流一起造了反,其余各队只有百来号胆大仇深的聚到吴哥跟前,准备和监工拼个死活,剩下的全作鸟兽散,几千号人炸营,顷刻间喧嚣冲天,人们奔着粮仓、库房、监工屋舍等重地乱冲,七手八脚乱抢一气,然后在整个窑庄里放起火来。
此时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好天气,火趁风势,呼呲呲毕啵声大响,将小半个天都烧亮了。红彤彤火光映在众人脸上身上,众人越发兴奋,有不少人高喊:“自由了,自由了,杀光监工,杀光监工。”,“快走,快走,房子都点着了”,“走了,大家结伴逃出去,自由了。”
场面一时完全混乱,到处是叱咤人声。
郭昊迎向扑来的监工,双腿用力蹬地,脚下传来巨大推力,让他跃起空中数丈,直直撞在扑来的一人身上,嘭嘭声中,如弹球般接连撞飞数人,落地后避开攻来的一拳一脚,身形再度前窜,借着冲力左右开弓,两拳落在两人身上,直接打得胸骨粉碎,倒跌出去。
郭昊手掌与他人身体接触,只觉从对方身上传来阵阵暖流,顺着手掌窜入了自家经脉中,身体麻酥酥的好不舒服,旋即又化成自身真气归于百骸,顺势握拳将胳膊一抡,感觉全身真气奔涌如大河,比先前动手时又粗壮了几分,开始隐隐有外放的迹象,一抡之间,似有千斤巨力,迎面扑来的三人顿时如稻草人般被打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