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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一舟道:“凶手埋伏在御书房前,他在最后一刻杀死阿羽,凶手的武功不但登峰造极,而且他自信在杀死阿羽后能够不被侍卫发现,同时他事前一定知道阿羽的行踪,在知道阿羽行踪的前提下还在皇宫杀死阿羽,只能说明凶手在挑战皇家的权威,皇宫庭院竟有夹壁墙,说明凶手已经策划很久。”
皇影点了点头,他道:“还是你考虑的周详。”
古一舟道:“你是不是还想说,凶手不但武功登封造极,而且可能是一个侏儒,懂得龟息大法,最擅长的就是隐匿逃跑,而且他还来自水浒泊,因为水浒泊替天行道,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朝廷作对。”
皇影笑了笑,他无话可说,他道:“我们都不相信你杀了老四,我担心老四的尸体腐烂,放进了冰库,只待你回来。你先查一查老四的尸体,看看是否有线索,你一向洞察秋毫。”
古一舟向御书房一望道:“圣上是否在御书房?”
皇影道:“圣上在御书房,但现在时机不对,梁王也在宫里,他和圣上因事争执起来,吵的很凶,圣上赶走了所有人,现在贸然面见圣上失分寸。”
古一舟点头,他离开,去了冰库。
古一舟一个人走了。
他的背影有些萧瑟,像是人生的感慨,孤零零的生命,来时一丝不挂,去时一缕青烟。
他到了冰库,冰库很冷,从前他来过这里,从前的冰库没有现在冰,唐羽的尸体躺在冰库里,他的鬼魂是否来了冰库,是否在等着他,来见他最后一眼。想到这里,古一舟想哭,哭并不可耻,可他不能哭,只要一滴眼泪落下一定泣不成声,他把眼泪咽到了肚子里。
叮咚一声,似水声,可古一舟在想,这是眼泪落地的声音吗?
冰库里不止古一舟一人,还有她,原来那叮咚的声音真的是眼泪落地,她在棺材前伤心的落泪。
她像是贬下凡间的仙女,在人间而不染人间色,化外独立,她的袍子一尘不染,她的眼泪融化了冰库的寒冷。他们相识,交情却淡然如水,她的名字远播四海,她是“医仙”徐曼。她不但美的像仙子,她也有仙子的慈悲心肠,她的医草堂聚集天下医者,从不将求医者拒之门外。
古一舟的脚步声惊动了徐曼,她回眸望到了古一舟,她有他的影子,她像是孤独心有了可倾诉的人儿,莫非这就是缘分,前生缘,今生聚,伤心软化了石头,化成了土,融合在了一起,她莫名的道:“阿羽死的好冤。”朦朦的混沌之中,她不知为何向古一舟开口。
这凄惨的人儿,像是哭出了古一舟的心声。
徐曼的泪珠化开了古一舟的心,可古一舟却化不开徐曼的凄婉。
古一舟走山前去,望向棺材里的唐羽,他还睁着眼睛,唐羽真的死不瞑目,古一舟握紧唐羽的手,冰冷透骨,古一舟的手再暖,也不能使唐羽的手缓和,古一舟道:“阿羽曾说,他的梦并不在这里,这里不过是他实现人生抱负的地方罢了,在这里经历了勾心斗角和刀光剑影,阿羽想淡忘江湖,到没有利益纷争的地方,过着安宁温馨如家一般平静的生活,他的人走了,一切都没了,人死后是否还活着,是否像佛家所说存在彼岸,若真的有,阿羽在彼岸一定可以放下一切,过梦寐以求的安宁生活。”
唐羽像是听到了古一舟的话,他合上了眼,他一定在彼岸追求他魂牵梦绕的生活。
死亡可怕吗?
生生死死,每一刻都人诞生,每一刻都有人死亡,死亡对有的人来说可怕,他们在世间仍有留恋,他们不舍花花世界,死亡对有的人来说是解脱,但无论好与坏,活着就有活着的理由,像道一般难以琢磨。
古一舟查看唐羽的尸身,他见到射在唐羽身上的漫天翎羽,他想起一句词,东施效颦,凶手的漫天翎羽在真正的行家眼里很蹩脚,他在唐羽身上拔出了一枚翎羽,正是城隍爷化作短剑一刺的那枚。
古一舟上前给徐曼一个拥抱,他道:“阿羽的死一定会得到昭雪。”
徐曼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古一舟望着徐曼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够劳烦医仙大驾光临?”
徐曼道:“成空受了伤,他中了毒。”
古一舟急忙道:“唐门的毒?”
徐曼望向古一舟摇头道:“不是,你怀疑是成空杀了阿羽?”
古一舟道:“你也怀疑?我只是怀疑是自己人所为,凶手在和阿羽交锋时中了阿羽的毒镖。”
徐曼道:“不是成空,我信任他。”
古一舟道:“成空请你医病,他也信任你?”
徐曼道:“他信任我。”
古一舟道:“既然他请了你医治,他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不怕别人知道他中毒受伤。”
古一舟好奇的望着徐曼,他不知道他们的自信的从何人来。
古一舟道:“成空为人沉默寡言,他的朋友极少!”
徐曼笑道:“你没料到他还有我这个朋友,你想知道?”
古一舟点了点头。
徐曼道:“你的好奇心很重,连这微末甚至不相关的事情都不放过。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不会轻易的相告,世间可没有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你若想知道,带一种罕见的毒到我的医草堂来。”
古一舟道:“古一舟求之不得。”
古一舟离开了,他去了御书房,徐曼也离开了,不过她出了皇宫,她将全部的事情托付了他。
梁王已经离开,皇影在等着古一舟。
御书房的灯光下,圣上坐在龙椅上,他半眯着眼睛,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他像是一株已经颓败的枯松,他已经老了,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只有古一舟在站着,望着他,他的眼睛里还是在发着光,他的神情说不出的高贵。
圣上一挥手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撤离了御书房,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他和古一舟。
圣上低沉道:“是你杀得,还是唐影所为?”
古一舟摇头道:“都不是。”
圣上皱眉道:“还有人会漫天翎羽。”
古一舟道:“不清楚,但阿羽并非死在漫天翎羽之下。”
圣上道:“有何破绽?”
咕的一声响,古一舟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出来,古一舟无奈的一笑,他奔波劳碌,至今他没有吃一口饭,他望了一眼圣上,圣上一笑,他点了头,古一舟呼唤下去,上了满满的一桌子好酒好菜,圣上对古一舟真的很好,这世间也只有古一舟有这种待遇。
古一舟酒足饭饱。
他道:“凶手很厉害,漫天翎羽模仿的惟妙惟肖,不过,凶手不知道,真正的漫天翎羽打出的翎羽镖的羽毛有规律,就像是动物的羽毛般整齐,铺成一个方向,可唐羽所中的翎羽镖的羽毛其中一处有差错,而且这不过是阿羽的漫天翎羽而已。”
圣上道:“阿羽的漫天翎羽?何出此言?”
古一舟道:“唐门一脉单传的漫天翎羽霸道无比,前后招呼相迎,后面刺进脊背使敌人失去行动能力,前面以胸口为隐,镖镖层叠,明镖藏有暗镖瞬息打向肺部,最后使敌人窒息而死。阿羽仁慈宽厚,他不忍看到凄惨的死状,便改变了翎羽镖运行轨迹,阿羽所中的漫天翎羽是他改变后的漫天翎羽。”
圣山道:“原来如此。”
古一舟道:“而且凶手在和阿羽交锋时中了受了伤,一定是阿羽在最后一刻,使出了真正的漫天翎羽。”
圣上一声叹息,他像是一下子没了作为皇帝的高高在上,他道:“我害了阿羽。”
古一舟不解的望着圣上。
圣上道:“数日前我收到一本账簿,里面记载着‘幻梦星海’和我朝官员私通,插手官家盐铁生意,做私卖官位的勾当,我派阿羽进‘幻梦星海’查案,阿羽查到了城隍爷的一些事情,但阿羽并没在来信中言明,他要亲口对我说关于城隍爷的事情,可能他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
古一舟道:“幻梦星海?”
圣上道:“幻梦星海一个神秘地方,像是仙岛一般坐落在海上,听说那里美丽的像一片星宫,能够幻化出你心中所想的一切,那里善存人世间的真善美,据说幻梦星海的人曾经摘下过天上的星星,星星藏的是最美丽的梦,幻梦星海是个神奇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用他现实的美梦换取天上的美梦。”
古一舟道:“倒像是一片天宫,人世间真的存在只有真善美的天宫?”
圣上道:“不过是骗人的伎俩,夸大其词,神话而已,他们也是凡人,被利益所驱使,幻梦星海由勾魂和城隍爷掌管,而且他们可能是我朝的重臣。”
圣上在望着古一舟,他见古一舟起了身,他在挪动脚步,做离开之势,古一舟想离开。
圣上道:“你要唐羽的尸体?”
古一舟点了点头。
圣上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他的尸体你随时可以带走。”
古一舟道:“什么事?”
圣上道:“一查到底,看看是何人敢杀我选的储君。”
古一舟道:“圣上想立阿坤为帝。”
圣上道:“阿坤宽厚仁慈,办事沉稳,而梁萧唯唯诺诺,他们二人相比,一切不言而喻。”
古一舟没有说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揉动玉戒指,他从没将玉戒指离手,可他此刻摘掉了这枚玉戒指。
这枚玉戒指传承他的师父,也是责任的继承。
玉戒指正是骁骑卫义军的信印纹理,正如王朝玉玺印记,骁骑卫因武功而传承,为散布四方义士,听诏不听宣,这枚玉戒指来自昔日的统领幽冥神龙,昔日幽冥神龙威震八荒,而他一生只收一个徒弟,就是古一舟的师父北冥龙王,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北冥龙王,就算是聋子都听过,他已经被尊为武林的泰山北斗,幽冥龙王早已经不问江湖事,因为江湖有了九转龙王。
古一舟就是骁骑卫的统领,九转龙王。
古一舟摘掉了玉戒指,这是他唯一能做的,这也是对段八指的一个交代,但他对不起他的师父,可江湖事那有事事遂人意,古一舟将戒指放在了御书房的案子上,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古一舟并不像忤逆他的命令,可他不能做,他已经向他的亲人承诺,他道:“易成空更适合。”
圣上道:“难道你不想要阿羽的尸体?”
古一舟笑道:“收藏尸体不是件好玩的事,也不是件乐事,圣上早晚把阿羽的尸体运回唐门,不如顺水推舟卖我个人情,将阿羽的尸体交给我,让我在心里记得圣上的好。”
圣上笑道:“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他不悦挥手逐客,古一舟拜别。
古一舟去了冰库,他搬出了唐羽的尸体,他吩咐下去拿来木头简单的搭起架子,他轻轻的将唐羽的尸体放在了架子上,他深深的向唐羽一拜,他道:“阿羽,你没有离去,你始终活着,活在我们的心里。”
在火光中,深深地情义,紧紧的锁在心中。
火光摇曳,熊熊烈火在烧唐羽的躯体。
前尘往事,铁血峥嵘,光辉岁月,随一缕青烟殆尽,到头来似梦一场。
人生是否就是一场梦?有的时候真的难分清楚,过去的像是泡影,相遇的似曾相识。又或人生根本就是一场梦,时间只是一种幻觉,活着只是在体验幻觉里的一切,人生似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