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噩耗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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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我倒在床上无力的摇头，将我从床上揪起：“哀家说了这么多，你仍然不肯相信哀家的话。那么，哀家现在就告诉你皇上把哀家气病的原因。”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皇上要为了你遣散后宫！”
“什么？”仿佛晴天霹雳般，遣散后宫四个字闷闷打在我的头顶。太后闭着眼摇了摇头：“皇上怕你再受到任何伤害，已经拟旨下令遣散后宫。他说，这样就再没有人因为觊觎后位而加害于你！还说，如果，如果哀家不同意，他便带着你离开这里避世而居……”
我心中一片苦涩，凌澈你真的准备解散后宫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个决定会引来朝中大臣甚至天下百姓的反对？你，你心里真的是有我的吗？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吗？
太后的手一松，我便埋首进厚厚的被褥里面默默的流泪。
“哀家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太后的声音缓缓传来：“哀家只希望，你不要再让皇上伤心！皇上他，内心的苦楚你可曾试图去了解？”
太后早已离去，小珠见我木木的坐在床上不由害怕得颤声唤我：“小……小姐！……”
我苦涩一笑，喃喃自语：“你说，太后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小珠拼命点着头：“奴婢好几次都在寝宫门口看到皇上痴痴得望着窗纸上小姐的身影发呆。皇上不让奴婢告诉小姐，说怕小姐难过不想看到他。奴婢还记得小姐怀孕那段时间皇上是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他总是看着睡熟的小姐傻笑，看着小姐愁眉苦脸吃东西小姐从来都没发现皇上脸上满足温柔的笑意……”
我的泪水滚滚而下，瞬间氤湿了胸口的衣襟：“他……他昨晚……”小珠呜咽一声：“奴婢见皇上昨晚喝醉了在寝宫门口一直低唤着小姐的名字，奴婢便自作主张将皇上带了进来……”
我，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只顾着将自己牢牢的躲藏起来保护好，总是怀疑着凌澈对我的报复对我的利用，却从不肯正视他隐藏的真心。
“小姐！皇上每次和你起争执都是因为上官将军难道你没发现吗？”小珠带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连我和云姨都被皇上的真心所感动，为什么小姐你不愿去相信皇上？”
“不要说了！”我冲小珠嘶吼一声，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轻喘了两口气后小珠识趣得替我换好衣衫，我犹豫得望了眼镜中形容枯槁的女子，咬咬牙冲出了寝宫。
疾奔了一段距离后，一阵头昏目眩袭来，我脚下一软赶紧扶住一旁的假山休憩一会。一颗心在胸膛里急促的跳动着，我几乎能听到它忐忑不安的声音。是的，我要去见凌澈，我要当面问清楚，我不要再这样自我折磨下去。
休息了一会，心跳和呼吸声渐渐趋于平静，被我甩在身后的小珠也渐渐跟了上来。我勉强冲她一笑正要扶着她继续往上书房的方向赶，假山另一侧由远而近传来一阵阵细语。
“郑王爷好可怜，竟然被自己的祖母鸠杀！”脆生生的声音却仿佛来自修罗场，我全身的血液似乎被冻结了。我和小珠对视一眼，原本想走开的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嘘！小声点！皇上下了旨的，谁若讨论这件事情一律仗毙！”另一个清甜的声音赶紧制止。
“清姐姐！此刻是午休时间又是个僻静场所没有人知道的。我只是在为郑王爷和王妃鸣不平……”小珠见我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赶紧闪身而出呵斥道：“没规矩的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两个小丫头在看到小珠身后摇摇晃晃得我时吓得浑身战栗的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未几便已是满头鲜血。
我定了定神，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意柔声问道：“都快起来！本宫只是有些好奇你们刚才谈论的事情，顺便过来问问！”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脸色变得青绿：“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一阵阵头晕袭来，我再也没有耐心跟她们磨叽。我厉声喝道：“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再复述一遍！说得好本宫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说错了本宫现在就将你们仗毙！”
见我动怒，两个小丫头瘫倒在地上，我一脚踢翻刚才被称为清姐姐的绿衣丫头：“郑王爷怎么了？快说！不说本宫诛你九族！”绿衣丫头踌躇了下，从地上爬起冲我磕了个头：“奴婢听说郑王爷的祖母和郑太妃请王爷赴家宴，郑老太妃赐酒给王爷，王爷饮用后晚上在王府忽然暴病身亡！……”
我眼前一黑，小珠赶紧扶住我，她掌心中一片冰凉，却透过厚厚的外袍冷得我浑身打颤。我急喘了口气，艰难得问道：“王……王妃怎么样了？”
绿衣丫头见我如此，咬着下唇不敢说话，我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的扎向她的身子：“快说！快说！”绿衣丫头疼得在地上打滚，一袭绿色渐渐渗出殷紫的小花。
她身旁的紫衣丫头见我形如疯癫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饶命！听说王妃第二天抱着王爷的尸体去质问郑老太妃被郑老太妃打了几巴掌。王妃一时气怒攻心……王妃便抱着王爷的尸身自裁在众大臣……面前！”
“你骗人！”我厉喝一声，一脚踹在她胸口将她踹翻。仍然不解气，继续用脚乱踢她：“你骗人！郑老太妃怎么会鸠杀自己的孙子？她怎么会鸠杀自己的孙子？”
“小姐！”泪流满面的小珠紧紧抱住我，任凭我对她拳打脚踢：“小姐！……”
见她如此悲痛，我瘫倒在她怀里，轻声问：“他们骗人的，对不对？”小珠满眼痛苦的看着我：“小姐！……”
我忽然一把推开她，连连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问凌澈，他，他不会骗我！如果这是真的，他一定会告诉我。他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打击我的机会？”
“小姐你醒醒！”小珠看着形如疯癫的我大惊失色，想拉扯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跌跌撞撞得倒退了好几步，忽然发疯般朝上书房跑去。
一路的风声呼呼吹在我耳边，心底破了的那个大洞也一直在汩汩的进出空气。脑中只叫嚣着两个字，大姐大姐……
凌澈此刻正在上书房会见大臣，黄承德身边的小太监小路子见我急色匆匆的跑过来忙谄笑着跑过来跟我行礼。我目光穿过他想闯进上书房，门外的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我刀剑相向：“皇后娘娘请留步！”
我视若无见的朝他们的刀剑撞了上去，侍卫一惊赶紧撤剑跪下连连磕头。我脚下一软身子狠狠得虚晃了一下，小路子赶紧搀住我：“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冒死进去禀告皇上！”
我失神的看着小路子，小路子被我没有神采的眼神惊出了一声冷汗不觉失声道：“娘娘！皇后娘娘你怎么了？”
上书房内忽然传来一阵错沓凌乱的脚步声，上书房的门口闪出一个熟悉的玄黑色身影。见我无力失神的靠着小路子木木的看着他，凌澈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凌澈颤着手将我拉进怀里，声音里透着惶恐和害怕：“月牙儿！你……你怎么了？”
我窝在他温暖的怀里仍然觉得冷的发颤，凌澈紧紧搂着我不觉也被我的颤栗引发出一阵颤抖，他苦涩得在我耳边轻轻说：“你，你知道了？”
我抬头望着他眼底的幽深，缓缓问：“是，是真的？”凌澈犹豫得看着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呵呵一笑，倒退着想离开他的怀抱：“是你，是你对不对？”凌澈更紧的搂住我的腰，眉头不禁紧紧锁起。
我凄婉一笑：“凌澈，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串通那两个丫头来骗我好不好？我承认是我懦弱不敢去爱你，我都知道……”
凌澈紧抿的薄唇轻轻一动，我赶紧踮起脚尖封住他的唇，在他唇间呢喃：“求……求求你，你不要骗我，不要伤害我，我的心不能再痛下去了……”
凌澈紧搂我的手更加收紧，眼神里尽是痛楚和挣扎，在他身后是一群面色迥异的大臣。凌祈轻咳一声怜悯的看了我一眼，缓缓走出人群对着我们行了个礼：“皇上！……郑爽弑杀兄长逼死长嫂正是我们出兵江南的最好时机，还望皇上三思！”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紧紧揪着凌澈胸口的衣襟，喉咙口一阵阵腥甜传来。我努力想将那股血腥味咽下，却还是尽数呕在凌澈胸前。凌澈惊惶的眼神在我眼前渐渐放大，我凄楚一笑。凌澈，老天似乎还是不肯给我们机会。
“小月牙！你已经快六岁了，不要成天疯疯癫癫的像个假小子！……”
“小月牙！不要哭！爹只是送你去山上住一段日子，很快就会接你回来的！”
“小月牙？……小月牙！真的是你？几年不见，大姐的小月牙变成大姑娘了！”
“小月牙！这是小团子！……”
“小月牙！云飞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好男子！……”
“小月牙！大姐再也不能陪你了！……”
我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会这样子的。大姐，大姐你不要走，不要丢下小月牙一个人！小月牙好想你好想小团子，我们去接他好不好？大姐！……
胸中一痛，口中又是一片腥甜。我勉强睁开千钧重的眼皮，床前模模糊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见我睁开眼，凌澈木然的脸色上终于出现一丝微末的笑意。我张了张口，凌澈刚满心欢喜的想要扶我，一口血剑喷射而出正好吐在他伸过来的手上。
凌澈的脸色变得异样苍白，好看的薄唇轻颤着却说不出话来，幽深的眼睛里竟然透露出绝望的萧瑟气息。我勉强想冲他宽慰一笑，却还是抵不过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
“皓月！你醒醒！”
“皓月！你答应过朕，要陪朕一辈子的！”
“月牙儿！你不要丢下为夫一个人！”
“月牙儿！为夫错了！你想怎么惩罚为夫都可以，只是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是谁的声音透过层层黑雾在呼唤着我，是谁的声音让我麻木的心开始有了痛的感觉，是谁的声音让我竟然开始产生眷恋的感觉？
手被人轻轻执起塞进一件东西，处于混沌状态的我开始惊慌，硬的咯人的柄冰冰凉凉的触觉像是匕首。是谁，要干什么？
黑暗中似乎传来凌澈决绝的声音：“月牙儿！你若真的要走，就把朕也带上！……”四周传来纷乱的抢夺声，争吵声和哭求声。
好吵，我心里开始觉得很不舒服，手中冰凉的硬物更是咯得我心里发痛。我努力想挪开紧握我的手，我不要这把匕首，我不要！
紧握我的冰凉的手忽然开始不受控制般的颤抖，不远处似乎产来一个女人的哭声：“皇上！皇上！小姐……小姐她的手动了，动了……”
紧接着，凌澈嘶吼的声音震耳欲聋的传来：“太医！太医！……”
我头痛的想让凌澈不要吵，想让周围能够安静一点，却再度陷入了新一轮的沉睡！
耳畔细细的呼吸声喷洒在脸上痒痒的，我不由轻轻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疲倦的双眼。微微一侧头便看到凌澈正侧脸对着我酣睡，双颊瘦削了一大圈，下巴上是一大圈细细密密的青色胡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