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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昊轻轻抚摸着老旧沙发,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自孩提印象里就一直窝在这里,默默陪了自己二十年。这里是自己二十年来一直呆着的温馨小居,也是自己为自己设上的平凡枷锁。
潜意识里的渴望,平平淡淡一辈子。这终究只是自己逃避的借口,种子深埋土中二十载,现在已经抽枝发芽。当平凡逝去后,所要追寻的,便是坚定自己的路不再迷茫。
郭昊脑海里涌动出淡淡伤感,昂首望向窗外,天空风云变幻,映在深邃如星海眸子里似泛起一朵朵激溅浪花,宛若巨龙冲天飞起前的预兆,这一飞便会一飞冲天,再无平凡可能。
范队的语音不合时宜传来,郭昊恍若未闻,只是望着屋里熟悉的摆设发呆,过了会儿才淡淡道:“范队长,你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吧,我在听。”
范正承平缓一下语气,尽量将氛围烘托得活跃些,询问道:“郭先生,你是真正的内家高手吧?我也认识几个练家子,也能手劈钢板,但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能将特种百炼钢拉成丝的,听说国家秘密局有一支特种部队,代号‘天龙’,据说里面全是些像你这样的奇人异士,对了,你该不会是‘天龙’里面的人吧?”
说到这里,范正承自己也吓了一跳,对方这么变态,不会真是‘天龙’成员吧?据说那些人都有杀人执照,如果真是的话,那就是大麻烦了,人家杀人叫合法,自己在那些人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今天这样子凑过来纯粹是爬电杆找死。
郭昊目光有些迷离,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随口道:“‘天龙’?特种部队?没听说过。”
范正承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努力让自己僵硬的脸线变得柔和些,道:“哦,郭先生,说实话,老范我从来没佩服过谁,但今天不得不佩服郭先生,看您这么年轻,内功火候居然能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看来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还是非常神奇的。”
他话语一转,接着道:“郭先生,您有这么一身好本领,就没想过为国出力吗?远的不说,就说去参加个东运会,随随便便也能拿十块八块金牌回来。不比您窝在这小屋里平淡过一辈子好吗?”
郭昊终于望了他一眼,眸里平静无波:“范队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藏着掖着吞吞吐吐。”
对方一直没有流露恶意,思维也很清晰正常,范正承这时放下大半个心,趁机认真打量郭昊,迎上对方眼眸,才发觉里面深邃如星海,似闪耀着淡淡神光,随意一眼望来,都让自己心里压力急剧增大。
咬了咬牙,范正承硬着头皮道:“郭先生,刑侦队已经调查取证过了,郑子禾、曾永林、张纬桥三起重大伤人杀人案都是你所为吧?铁证面前是不能抵赖的。郭先生,你自首吧,凭你的这身本领,也许劳改几年后,国家会对你进行特赦,吸收你到组织机构里为国效力,这样不是很好吗?”
郭昊身周渐渐腾起一股苍茫浩瀚气息,丝丝缕缕将他完全包裹,让他整个人仿佛融入迷雾里,范正承很奇怪的发现,虽然是清晨,屋里光线很足,可自己无论怎么打量,好像都再看不清眼前这个人。
郭昊声音幽幽传来:“范警官,你觉得郑子禾、曾永林、张纬桥这三个人不是罪有应得么?作奸犯科、鱼肉百姓,难道这等猪狗不如的人也不该罚、也不该杀?”
范正承语重心长道:“郭先生,有没有罪、犯不犯法,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这是应该交给法律来裁决的事情,我们不是法律执行官,更不能随意越过法律判人生死,只有每个人都学会懂法、知法、守法,社会才能真正稳定安康。”
郭昊双手轻轻抚过红漆已经掉落太半的斑驳茶几,眼眸里泛出万分不舍,耳听范正承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怔怔出了会儿神后淡淡反问道:“范警官,难道郑子禾、曾永林、张纬桥他们就不懂法、不知法?还是他们明知故犯,视法律为无物?若是我不出手惩戒他们,他们践踏法律后法律的裁决在哪里?一个个接着升官发财、继续祸害百姓,依旧逍遥法外,为什么?莫非法律只是一张戏纸,写给老百姓看的么?”
范正承神色滞了一滞,有些中气不足道:“这是因为没有得到犯罪人的有力证据,所以才让他们逍遥法外,并非我们不作为,不能因此就失去了对机构的信任。也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而判断这锅粥是坏的。不过话说回来,郭先生,他们三人的行为虽然构成犯罪,但也需要法律审判,另外他们的罪行好像也不至于断手、割舌和斩首,判刑劳教就足够了。你知否你现在的行为已经逾越过法律底线,赤裸裸藐视政|府。你要清楚,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替天行道、拉帮结派是行不通的。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将自己往火坑推,自首吧,郭先生。”
范正承尽量将话语说得委婉些,不去激怒对方,望着眼前的罪犯,自己总觉得如雾里看花,明明人就在这里坐着,却予人如烟雾飘渺不真切感觉。就听一声低低叹息,对方传来声音里带起几丝古老沧桑,在他脑海里来回响彻:“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么?只怕是满锅老鼠屎没剩几颗米粒了。昔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可今天呢?官员犯法逍遥法外,法若不平则心难安,在你眼里可以不带感情从法律角度分析对方罪不至死,但若从受害人角度来看,对方便是死十次也是应该的。你何尝设身处地想过,如果受害人是你的亲人爱女,受尽屈辱却得不到公平审判,你还能如现在冷静分析么?人无血性,不外猪猡。回去吧,路上仔细问问自己的心。人存世间,我们要坚定的,首先是自己的本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