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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东行而去,沿着官道而行,走了十余里,远远看到一家酒肆,斗角飞檐上挂着大大一个‘酒’字。
郭昊到了近前,发觉酒肆里倒也热闹。此时正值正午,毒辣辣日头高悬中天,热浪扑鼻,铄石流金,过往行人难耐这份炎热,看到酒肆纷纷赶过来避暑解热,叫了几碗酒慢慢歇息。
郭昊虽入先天,不惧寒暑,只是看到人群热闹,一时想着无处可去,又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也过去酒肆凑个热闹。刚刚进了铺子里坐下,叫小二多上些酒菜。就听背后有人喊道:“小二,再给道爷打一角酒、切些牛肉来。”
这声音极为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郭昊好奇转头望去,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站起抢上一步,劈手揪住那人后颈,将那人硬生生扭了个面对面,嘴里喝道:“贼道士,还认得我吗?”
被揪住那人穿着身脏兮兮的道袍,油污和补丁东一块西一块,此时慌乱下两只小圆眼滴溜溜乱转,不是将郭昊卖入妓院的邋遢道人又能是谁?
道士本来吃酒正爽,小脸一片通红。盘子里一盘牛肉也吃得精光,正一叠声的催小二上肉,被郭昊硬揪住脖颈转过身来,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橘子脸完全皱成一团苦相,两条人字眉塌拉着,嘴里轻呼:“兄弟,好兄弟,轻点轻点,快断气了。”
郭昊不理,直接拖死狗一样将他拉出酒肆,临近几个酒客都纷纷避让开来,给两人腾出好宽一条通道,斜对面酒桌其中一人隐隐将声音压低,对身边同伴道:“你看看,出门在外时碰到道士、和尚尼姑这三类人绝对不能搭理,非坑即骗,这次恐怕是道士坑蒙拐骗后恰好遇上了苦主,对方怨气可不小。”
道士两腿在地上乱蹬,哀求道:“好兄弟,有话慢慢说,别动手。依你我两人的交情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莫要被别人看了笑话去。”
郭昊劈面呸了他一脸唾沫,怒道:“我呸,贼道士,跟你有个狗屁交情,我问你,你把我卖到倚翠楼,得了多少好处。”
他声音极大,酒肆里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斜桌那人激动一拍腿,又低声对同伴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行走江湖,可千万要小心,不过…倚翠楼倒是个好地方。”
邋遢道人苦着脸道:“那帮天杀的贼胚,只给了十两银,其实依兄弟你的贵人面相,起码值百两以上。”
郭昊一听,心里更怒,正要扬手去打,道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挣脱了开来,摇着双手迭声道:“兄弟,暂且住手,你先听我一言,听完之后再打也不晚。”
郭昊收了拳,斜睨道士一眼,料他也跑不了,冷笑道:“好,道士,我看你今天能如何舌绽莲花,把死的说成活的?”
邋遢道人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仿佛忆起伤心往事,整个人精神完全垮了下来,面容满是悲苦,茫然道:“不错,我确实该打,我这种人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我贪杯好酒,近色忘义,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我拐骗你得了银子,如今既然被你撞上,便是打死也不冤枉,来,你冲着这里打,用力打。”
他忽的拉开道袍衣襟,露出干瘪胸膛,冲着郭昊吼道:“来,往这里打,打不死道爷你就是狗|娘养的。”
道人神态有些癫狂,郭昊却怒极生笑,道:“贼道士,继续装,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么?今日正要打死你个泼皮。”
说罢一拳砸向道人面门,拳头带起恶风,狠狠撞向道士,道人看得清楚,这一拳落在头上,只怕铁盔也要砸个大窟窿出来。不由万念俱灰,双眼一闭,流出两行浊泪,大叫道:“宝儿,对不住,为师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