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皮子精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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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今年八十高寿了，头发全白、老态龙钟，晚年还有老伴陪在身边，我想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老爷子年纪大了，平时除了喜欢看战争片儿，就是喜欢给我们年轻人唠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而我，作为爷爷的大孙女儿，也是他一手把我带大的，我自然非常爱听他给我讲那过去的事情。

这个故事也的爷爷给我讲的。

一说到战争，爷爷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咱们国家打小日本鬼子的那段年月。战争开始的时候，爷爷还是小婴儿，战争结束的时候爷爷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那几年的祖国大地被小日本摧残的民不聊生，到处哀鸿遍野，人民都吃不饱穿不暖。

那个年代不实行计划生育，提倡的是人口就是生产力，家家户户都是一窝小孩儿，当然那些不会生养的人家除外。

当时爷爷家里穷，八个兄弟姊妹根本养活不过来。爷爷的爸爸妈妈只好把不大不小，还做不了事的爷爷送给不会生养的人家，给人家当儿子养老送终。

送去没多久，这事儿被爷爷的一个表叔知道了，表叔从小就稀罕我爷爷，他一个人去了收养的那户人家，硬是生生地把爷爷又要了回来。从此爷爷的表叔就把爷爷带在身边当自己儿子养。

回来后，爷爷就改口管他表叔叫二爸，爷爷的二爸一辈子没再娶妻生子，就跟我爷爷两人相依为命。

白天爷爷的二爸忙着干活挣钱，家里的那头牛就没人管，爷爷也很懂事，每天放学就去放牛。

那几年战争刚刚结束，到处都是兵荒马乱，饿死冻死的人比比皆是。爷爷跟他二爸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还算过得去，清粥杂粮、草根野菜，也不至于饿死。

一天，爷爷放学了，像往常一样回家拉牛去放。平时都是有一两个同伴的，可那几天偏偏没人相伴。

因为是夏天，天气相当炎热，太阳晒得大地都在冒烟，草地上都是温热的。

牛在吃草的时候，爷爷就靠在树脚看书，又能学习、又可以乘凉。一切都跟平时一样。

爷爷认真看着书，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等他发现牛不见的时候，太阳都开始偏西了。如果在天黑前找不到牛，那么第二天再继续找也只会是无用功。那个年代没有点灯照明，入夜以后唯一的照亮工具就是头顶上的月亮、煤油灯、火把什么的，但是放牛的时候谁会带煤油灯、带火把去呢？

爷爷把书本往裤腰上一别，着急地光着脚丫四处跑、四处找。他想，如果牛丢了，即使二爸下不了手打他，那也是对不起他二爸。牛在那个年代的价值有时都能顶得上一个人。

爷爷跑啊跑、找啊找，天亮着的时候还可以绕着石头跑，天一黑就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跑。不知道光着脚跑了多远的山路，也不知道找了多长时间，走到脚底都被石头磨破皮了。找到头顶的月亮都有点正的时候，终于在前面一个山坡上看见了自己放的那头牛。

远远的看过去，两大块石头黑黝黝地矗立在牛的旁边，只露出一个牛头和它脑袋上弯弯的尖角。周围光秃秃的也没有别的景物。牛看见爷爷去了，对着爷爷“哞”地叫了一声，可是却站在原地不动。

爷爷心想是不是牛受伤了？忙走近一看，牛没有受伤。却看到石头旁边，牛的脚底下有一只四脚大耳朵的动物，此时正被兔子套套住了脑袋。

那种动物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很奇怪，因为看着也不像猛兽，所以爷爷没觉得太害怕。离着一米的距离好好地看了看，说它长的像兔子吧，但是它的个头却比兔子大，还有跟狐狸差不多的身形和尾巴；说它是狐狸呢，可它又长了一个类似兔子的头和大大的耳朵。只见在朦胧的月光下，它浑身上下的纯白色绒毛都泛着银光。那只动物也不怕爷爷，好像知道我爷爷不会伤害它一样。不躲也不闪。

爷爷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他也知道，既然自己的牛在这守了这么久，看见他来了只是叫一声也不跟着走，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不是猛兽，但也不知道那只动物会不会咬人，爷爷小心翼翼地，慢慢地靠近蹲了下去，伸手轻轻地帮它解开了脑袋上拴着的兔子套。

解下了兔子套，爷爷就把它给放了。你要知道那个年代有的地方连死人都吃，更别说动物了。

只见那只动物非常有灵性，能动弹了也不快逃命，不时地抬头看看爷爷，夜光下它的眼珠子里还能看到点点亮晶晶的，像人的泪光一闪一闪的泪珠。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