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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闭月乌云散去后,苍白月光泼洒下来,照亮满院大火肆虐后的狼藉。
尘烟滚滚中,一列黑衣人马立在惨败的门庄旁边。
其中把边黑衣人脚下正踩着一块破碎的牌匾,上书:天夜山庄。
“谁能想到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夜山庄,居然有今日这败落的下场,啧啧。”
脚踩牌匾之人不以为意一踢,镀金的牌匾顿时四分五裂,化为一堆废柴。
“真是不堪一击……少主,这里已经翻遍了,我们在这烟熏火燎了两个时辰,也没发现天夜明珠的下落,会不会是传言有误?”
把边的黑衣人朝为首的人影抱歉请示,声音已无方才的轻浮。
“确定没有人逃出去吗?”
黑衣人将头低了低。
“来之前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团团围住,连密道都被我们封死,根本没有遗漏的可能。”
“……”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持剑的黑衣人感觉一阵肃杀,冷汗流了下来。
为首之人上前走了两步,因为之前站在阴影里,使人看不出其身形轮廓。
待其站到光火明灭处时,方才显出他纤细单薄的身形。
竟然只是一位少年,不过因为夜色浓郁,其头上又遮着帽檐,并看不清容貌。
月色清冷,冰凉如水镀到少年身上,将他衬得更加威仪阴沉。
放眼而望,周围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见到的。
“真是无趣。”
少年摇头,旋即抬头看向头顶清月。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少年收回视线,转身朝把边的黑衣人抬了抬下巴:“万一身边人都去了,只剩他一人活着岂不孤单?”
黑衣人闻言颔首,心领神会示意出一堆人。
“检查一下还没有没活口,送他上路团圆。”
“是。”
一列黑衣人整齐有序进入败落的院子中,纷纷拔刀抽剑,朝身边的尸体刺去。
冷月如霜,荷塘边佟绾英被母亲压在身下,一双眼睛漆黑了无感情,眼见不远处走来提剑一人,黑眸缓缓闭合。
“仔细检查,少主吩咐,决不能留下活口。”
冰冷的声音刚一落下,佟绾英便听到耳边“叱”一声响。
那是冷器陷入骨肉的声音。
眉头都没有来得及皱起,下一刻,便紧接着拔剑的声音,而后自己的手臂蓦然一凉。
刚开始并未觉得有多疼痛,待那剑身再抽出去的时候,佟绾英才知道什么叫“洞穿”。
她右手手臂搂在外面,正被黑衣人一剑贯透。
却一动不动,为了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她只当自己是这死人堆中的一员。
没有呼吸,没有感情,也不知道疼痛流泪。
“真是烦透了,这天夜山庄衰败这么多年,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处理起来真费事。”
佟绾英身边的黑衣人抱怨之下,似是为了发泄,一脚将身边的尸体踹下荷塘。
“噗通”一声,佟绾英与母亲的尸体一起落水。
却不挣扎一下,任凭自己下坠。
眼前的世界都是黑暗的,荷塘的荷叶遮住了月光,只剩下重叠的黑影。
或许这一辈子,从今往后她都没有机会看到光了。
不知过了过久,直到感觉自己心肺要闭气炸开时,佟绾英小幅度滑动手臂,一点点向水面潜去。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和母亲干净死在这里。
但母亲临终前的托福,她不能忘!
手臂的伤口,随着她滑动的动作,渗出血迹朝周围扩散开去。
殷红的色泽绽放在荷塘中,仿佛染红了一池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