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楚国多八卦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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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睨着他:“家事国事天下事你都管,我的事关你屁事。”说着便朝他做了个鬼脸,又将怀中的银子搂的更紧了些。
尹洛的笑意更深了些,也不怪我无理,只是继续打趣:“说来你也在我府邸前盘桓半月有余,你可有名字?”
“我叫灰灰。”听到他问我名字,我下意识的正了正自己灰土土的衣衫,乡野来的粗鄙之人,自是没什么好名字。
“灰灰?”
“怎么?狗官可别小看了这名字,当年小爷我还在南越的时候,一位老先生起给我的,据说这位老先生曾经可是南越京城的一位私塾先生,有文化着呢!”说着竟不禁得意起来。
“南越的私塾先生?”尹洛思索了一阵,笑道:“我想,他是想叫你飞飞。”
我愣了一下,定在原地:“不可能,我确认过呢!问了他好些遍”
“不信?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尹洛嘴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好啊!赌什么?”
“以你名字为赌,你若赢了,丞相府从今往后你来去自如,东西随你挑选,你若输了,你怀里这东西就要归我所有。”尹洛看着我高扬着小脑袋的样子,不禁也起了玩心。
一想到那楚官巷幽深巷底里那神秘莫测的丞相府大门,我虽看着风云变幻的丞相府走了四位丞相,却从未踏进过那府邸,如今尹洛用那金屋里的任何东西换我五十两,光价值就高出大截,若我真一不小心拿了什么价值不菲的御赐宝物,说不定就可以咸鱼翻身过上小康活,买宅邸、纳几位像尹洛这样的三夫四侍,成为楚霸女富豪!
尹洛将轿子叫停,从轿中走下来,明显的感觉到大街上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十双路人的眼睛唰唰朝这方向看来,尹洛太过耀眼的吸引力着实晃的我发晕,其实由醉仙居的灰灰趣谈上座率就可以看出尹洛的受欢迎程度,不过终究百闻不如一见。
我拦下一个看呆了的叫化,这小厮是同逃荒大潮一起来的南越人,当年混进都京的没几个人,我自是眼熟他。我盯着他手里的馒头,笑嘻嘻问道:“你这馒头…分我一半好不好?”
那叫化看我嬉皮笑脸的诓骗他的晚饭,登时斩钉截铁说道,“荤你?不、不行,不能荤你!”,又将那馒头用袖子使劲蹭了蹭,生怕我抢了就逃。
我霎时傻了眼,感觉怀里的五十两正一点点化作细沙般流逝,尹洛笑了笑不作声,自顾自的朝前走去,我耷拉着脑袋,也不若刚才那般紧紧守护怀里的布包。
谁曾料想那位饱读圣贤书的私塾老先生竟然没有练好唇齿音与舌根音,如此误人子弟不知多少人的发音要折在他手里。
和尹洛行至楚官巷,我终于憋不住的嗷嗷大哭起来,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结果转瞬间就被这狗官骗走了,当官的,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尹洛转过身,丝毫没有要安慰我的意思,看着他这幅铁石心肠,我也闭了嘴,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便用眼睛狠狠剜他。
尹洛依然是笑而不语,用手指戳我的脑门说道:“君子一言......”
我将包钱的布包往他身上狠狠一摔,别过头不去看他。
“我不要。”他将银两重新交还给我,正当我以为他良心未泯同情泛滥,尹洛温热的指尖掠过我的胸口,将脖子上自己贴身带着的玉坠拎出来,“我要这个。”
“不行!”我像触电一般将那块墨玉坠塞回衣服里,也顾不得散落一地的银两:“爹娘遗物,怎能落你这狗官手里!”
“爹娘?”尹洛眼波流转,微声道。
“当然。”我攥着那玉坠:“这么惊讶作甚?难不成……我应当是地里长出来、树上接出来的?爹娘遗物,我快饿死都没有动过要卖掉的念头!”说着便死死护住那墨玉坠,他人高马大,生怕被抢了去。
“真的不给我?”
“不给!”我决然道。
“你若不给,我便叫户部尚书将你纳入奴籍。”
“我……”我登时没了声,眼里泪水珍珠串线般落下,死死咬住下唇,唯一会说话的,恐怕就是那双恨极了的眼睛。
奴籍者为贱奴,只有依靠主人存活。是连叫化都不如的人,因为贱奴没有自由。
我转了头撒腿便跑,大不了不见他便是。
如此一般,我便丢了尹洛这棵摇钱树,日子也越发的不好过起来,想那五十两也没捞到,再没那好心情去说书,多亏了那醉仙居小老板义气,讨不到饭时还能给我一口陈饭填饱肚子,就因为我曾经跟他吹嘘和当朝一品尹相的关系是多么多么的铁,改天定拉着他来醉仙居吃一顿,让他的小店沾沾光。
时日一晃便是清明,我在大街上顶着春光闲逛,习惯性的来到楚官巷,丞相府口停着一顶华丽无比的轿子,那车窗是金漆边框,轿口还摆着垫脚的木梯,一看此轿的主人便及其金贵,轿门边也雕刻着及其繁丽的花纹,撩起的轿帘里摆着两团舒软的粉色美人靠,一看便知是谁家的小姐。
刚巧我探头窃听时,丞相府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同我般年岁的小姐,华服朝冠,步瑶玉簪,柔软的秀发被轻风有些吹得微微散乱,尹洛爱抚似的顺了几下,那小姐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童真的笑靥,在奶娘的引领下朝尹洛欠了欠身,尹洛则轻揖道:“公主慢走。”
原来来人竟是当朝皇帝的亲妹妹文琦公主,中楚唯一一位御国公主,其母亲也就是当今太后,为护国将军长女,因收复东吴有功,被封为宁舒郡主,文琦公主的祖母则是第十二代楚国女皇,外祖父家上面是开国功臣,这么一个强大的家族圈孕育了她和他哥哥两个人,倘若公主到了豆蔻之年,尹洛被封为驸马,那这一家人就如虎添翼,可以上踢北齐下踏南越了。
果然,有些人,生来便是万千宠爱,有些人,生来则是生死线上摸爬滚打,显然我就是那些个后者。
眼看着公主的轿子在一堆奴仆随从的簇拥下渐行渐远,我也拖着木梆与破碗与其背道而驰,她往东,回她的皇朝家苑,我往西,回我的桥洞石床。
一声一声的木梆说不出的悲凉,哼着印象中最欢快的小调极力地去安慰自己,可终究是抵不过悬殊的现实,回到桥洞,泪如雨下。
清明时节雨纷纷,我就这样魂不守舍的坐在大街上淋了两天的雨,还是醉仙居的伙计看到了晕倒在路旁的我,将我背了回去,我躺在那柴房里呼呼烧了两天,一点要好的迹象都没有。结果那脑子短了路的醉仙居老板竟把我送到了丞相府,就因为他真的相信我和尹洛的关系相!当!铁!
所以,待我高烧退下,再醒来时已是躺在丞相府,我以为自己死了,因为贪念公主的锦衣玉食,所以死后,就有了公主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