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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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魏达成坐在办公桌后面批阅文件。魏军推门进来。他颇为意外地抬头看过去，这个时间，能在达成看见儿子，很不平常呢？父子两个又是好久未见了，他放下了笔。

魏军一头倒到沙发里，满身都是疲惫，他去茶壶里找水。魏达成按通电话，吩咐秘书进来沏茶。魏军阻止了父亲，“算了，不用她。”他摸摸裤兜，又到处找烟。

魏达成下意识地深看了儿子一眼，发生了什么？对方的脸色清白不定，神色暗淡，眉宇间有抹压抑的烦躁和不安。

从桌子后面绕过来，他隔着茶几坐到魏军对面，动起手烧水，“怎么了？”他问。

魏军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咬在嘴里，拿出手机放到茶几上，随后把头仰向沙发背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吐出几个烟圈，他看着那烟圈出着神，神思有些恍惚，有些苦恼，出了好一会儿的神，他才又开口：“爸，你有没有很想过我妈？”

魏达成看着他，“想过，当时，她怀着你离开，那一年，我几乎每天都在想她。”魏军仍然望着那些烟霭在空中慢慢消散，眼珠在睫毛下面静静地沉思着，好一会儿，才慢慢把目光转给魏达成，他与父亲的眼光交流着，他忽的振作了一下，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几乎看都不看，轻车熟路地按了两个键，把手机放到父亲面前。

“听听这段录音，”他说。

“然后，终于，有一天，女孩累倒了，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胃癌晚期，同时，癌细胞几乎遍布了全身。男孩这时候的事业已经如日中天，名字经常见诸报端，但是，一切为时晚矣，无力为天，女孩临终的时候，对他们唯一的孩子说：“如果你是妈妈的孩子，你就不能让达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要帮着妈妈把达琳发扬光大，不要靠别人，要靠你自己。”

“那个母亲，她一定不是为了让儿子帮她圆梦想，她一定想用这个理由让她那个顽劣的儿子成长？试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母亲临终的要求，这个少年也许就和许许多多的富二代，二世祖一样，游手好闲，好逸恶劳，骄奢淫逸，什么坏事估计都做了，因为他何必努力，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家里的财富可以够他享用不尽了。”

“达琳到现在，虽然已经走过了二十几个年头，但是，真正成长的就是少年回国后的这五年，他就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刚刚学会走路，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甚至刚刚走的平稳了，就想跑，跑的时候也不看看脚底下有什么危险，所以——，所以，也许有一天，他难免会遇到危险——”

“邓主编已经做了妈妈，那么，应该知道，一个五岁的孩子，他的脚步还不会走的稳，他甚至常常是不知道危险存在的，毫无顾忌的，所以，他会遭受挫折，就像一个孩子会摔倒一样，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达琳真的摔倒了，邓主编能够帮助他，扶他站起来。”

……

“是的，中国是个传统的国家，讲究爱，也颂扬爱，达琳是一个化妆品，他所蕴含的故事，既然能感动你我，相信一定会感动任何人，从来没有一个化妆品能够被赋予这么多的感情与人文思想，爱说，言爱，永远爱，带着传承使命的产品，又是我们本土的东西，不论他从质量还是从思想，都值得邓主编扶她一把。我喜欢邓主编的文章，是你的粉丝，你文采飞扬，文章写的理性又感性。所以，你如果能够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一定比我说的更加精彩。这远远不是一个广告所能办到的。”

“……。”

魏达成听的逐渐的由糊涂到震动，实际上，这里一部分的话，他早在邓远姗的那篇文章里看到过，可是，那是文字，远不如声音来的直接，尤其讲述者声音里面的那份淡淡的哀伤令他相当动容。

“这个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他的少年时代也宣告结束。”

“少年后来变了，曾有一段时间，他天天放学就过到达琳去，就站在那厂房牌子下面瞅着那几个字。有一次，有个员工忍不住了，问他老是在那看什么？他说，他必须每天来看一遍，看多了，达琳两个字就会刻到骨子里，他就会牢记一定有一天让达琳的名字家喻户晓，蜚声海外。”

魏军按断了录音，魏达成的脸色已经变了。“这是什么意思？”他颇为震动地问：“说这话的人是谁？”

“她的名字叫沈洁，”魏军紧盯着父亲，“她是一个警察，是警方安排到达琳专门来查我的，简单点说，如果不是她，蒋世通不会这么快就有事，如果不是她，邓远姗也不会写那篇文章，因为严格来说，那篇文章根本不是邓远姗写的，而是她说的，事发后，她第一时间找到邓远姗，请求她写了这篇文章，挽救了达琳，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她，达琳现在已经被警方查封了，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士气，如果不是她，梁天全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她，当初被炸死的就不是梁羴而是我，换言之，我今天绝不会有机会在这和你说话。”

魏达成唔了一声，颇为意外和震惊的，“是么？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真是这样，这个沈洁算是我们的贵人呢？”

“我和她之间，所有发生的事，我想绝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够说完整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爸，”魏军注视着父亲，稳定而清楚地说：“我爱上她了。”

魏达成怔怔，“爱上她了？”他随即放松地笑着，“这有什么问题么？我想，你爱上一个女孩子，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不是小孩子，这事不需要告诉我。或者，”他端详着儿子，面露喜色，“难不成你认真了？那很好啊！你知道我一向对你这种事不过问，只要你自己拿定主意，我求之不得呢，老赵都做了爷爷了，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