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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
苏锦年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一样,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酒吧里静得似乎心跳都听得见。如果苏锦年没有理解错的话,是不是可以这样给眼前的男人下定论呢——
用这样的“意外”让她记忆深刻,从而达到认识她的目地。这也是某些卑鄙男人惯用的伎俩,所以,她觉得自己是掉进了男人事先精心设计好的一个圈套里。
她被他耍了!
脑子像是熟透的西瓜,裂开了无数缝隙。
轰轰作响,四分五裂地疼。
怒目而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认识我?”
“不认识。”
男人看着苏锦年苍白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刚才还说认识,现在又否认,哎,你算是男人吗?说话不算话!流氓都像你这样?出尔反尔!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我会报警的!”
苏锦年快被气死了!
如果有刀,她会把眼前人面兽心的男人碎尸万断!
“我不是流氓!”男人据理力争!
“你不是,难道我是?”苏锦年低沉地喊道。
“我是报复!”男人沉痛地辩解!
“报复?”
“……”
苏锦年再次愣住!
她不知道眼前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男人,是怎样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他居然说报复!
她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么,他要报复她什么?
“嗯。”男人诚实地点点头。
“我跟你前世有仇还是今生有冤?”
苏锦年惊得站起来,突然把手中的茶水泼向男人的脸,否则,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的愤怒。对于苏锦年突然疯狂的举动,男人并不介意,也不气恼,依然用温润如玉的眼神看着她。连思维也不曾有半点儿混乱,真是久经沙场,临危不惧。
男人就那样安静地打量着苏锦年。
他的目光中没有邪念,也没有欲望,有的只是理性的平静。如果演戏可以演得很好的话,他是世界上最棒的演员。
“不是!”男人缓缓说。
“说吧,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苏锦年愤怒地指责道。
男人不受苏锦年思维的影响,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
“我是在报复我妻子。”
苏锦年已经不是愣怔,而是发晕!
这个流氓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苏锦年眼中的男人,似乎比流氓还复杂,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一个巨大的旋涡中……
此刻的男人,不管苏锦年怎样误解和生气,他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轻抿一口酒,偶尔也会深深凝视苏锦年。
继续他的诉说……
“……我的妻子,她有了外遇,以前我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就是那天晚上,我偶然路过那里,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亲密地走在一起,所以,我一时之愤,就当着众人的面,粗鲁地亲吻了你……我是让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我是要她体会到我的伤心,而不是真的要……”
他低沉的声音,让人无法怀疑他说的话有半点儿假意。
苏锦年看见,男人的脸上,有依稀的泪痕。
他的样子孤独而憔悴。神情有些飘忽。
仿佛是掉进梦魇和现实的缝隙中,她呆呆地看着男人。哑然失笑。
一不小心,成了别人的道具。
心中的愤怒,也就随着男人脸上依稀的泪痕,渐渐消失。
忽然很同情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么……”无意探求别人的隐私,多少带一点儿怜悯的味道。苏锦年声音细碎温柔地说,“她知错就改,有了悔意了吗?”
男人的眼神茫然无措地从手中的杯子移到苏锦年的脸上。他的心已经变得静如死寂!低回婉转的音乐,如流水一般,缓缓流过心灵的角落。仿佛这样,就可以少痛了很多。
良久,他低声道:
“她……一直没有回家,”男人顿了顿,喝掉杯中酒,继续道,“……我想,她一直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去问过那个男人,还和他打了一架,进了派出所,关了一夜……不了了之地出来了……”
苏锦年心中的怒气一点点被同情所代替。
也许,眼前的男人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坏。
“他承认了吗?”
“没有!理直气壮地打了我!”
“哦。”
苏锦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男人千疮百孔的心。低柔地凝视着神情恍惚的男人,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她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你很爱她?”
男人点点头,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次满上杯子。看来,他不是很有酒量,脸已经很红了,再喝就会醉的,但他坚持。苏锦年去夺他手中的酒杯,他推开她!不要她管!他要喝酒,只有喝酒,才可以让他心里痛快很多!
“再喝就醉了,听话,你这样不但不解决问题,只会让人讨厌,”苏锦年终于用力夺下男人手中的杯子,“我送你回家。”
“不!我不回家!我没有家!我不回家!”
男人在酒吧里叫嚣着。
“我不回家,我没有家了……”
伤心绝望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
“我不回家……”
男人喷着酒气,踉踉跄跄,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嚣着,不要苏锦年管她!
他要喝酒!
苏锦年用力拖住走路摇摇晃晃的男人,强行把他带离酒吧。男人整个身体压在她的肩膀上,差一点儿把苏锦年压垮在地上,好不容易把他弄出酒吧。
苏锦年一面扶着男人,一面挥手拦计程车,可是,人家一看是醉鬼,多数加大油门,起身离去,只好边走边拦,男人紧紧地抱着她,苏锦年的身材哪堪一个男人如此重力?没有站稳,两个人四脚朝天摔在那里,苏锦年是后脑勺着地,脑子轰轰作响,痛得很。浑身也痛得要命。男人的身体像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来。
男人的嘴唇胡乱地亲吻着,酒精、涎水一同遗落在苏锦年的脸上,令人作呕。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苏锦年被他嘴里的酒精味快熏吐了。但是,她动不得,也抽不出身来,他的嘴唇永远那样有力,她被他吸成了真空一样。
一阵夜风吹过的凉意,也无法使苏锦年摆脱要吐的感觉。
她和他在地上挣扎着。
一个欲要摆脱!
一个欲要占有!
两股力量,一直纠缠在一起。
“喂!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苏锦年真是倒霉透了,怎么遇到这样一个麻烦男人啊?
天哪!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的嘴唇都被吸得麻木了,难闻的酒精气息已经让她的忍受到了极限。想张嘴吐,但张不开,嘴唇仿佛已经变成了男人身体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男人的身体失去了力度,一点点儿有了缝隙。他用手抓住苏锦年的肩膀,终于听清他嘴里呜呜啦啦说的话了:
“……一……一男,我……我……”
哗!
话没说完,从男人嘴里喷出一股酒后污物。差一点儿吐到苏锦年身上,苏锦年欲哭无泪,也顾不得许多,只想快一点儿把眼前这个醉鬼送到家,这样,就和他彻底地没关系了!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又拽起男人,摆手招了一辆车。
男人一直手舞足蹈,不肯安静。
“路……路……非明,你……你……”
“……”
苏锦年不知道男人口中的路非明是谁。
也不知道林一男是谁,管不了那么多,要不是怕他在大街上醉得不省人事,横尸街头,她才不管他呢!男人依旧在车里手舞足蹈,浓重的酒精气味把小小的车内空间一下子全部污染。
车窗全部打开,苏锦年的胃里还是翻江倒海。
再不开窗,她忍不住要吐了。努力腾出一只手,捂住口鼻,司机开得很快,大概也是忍受到了极限吧。
记得有一次,姜宜生也醉成这样,吐得满屋都是,一想到呕吐物,她有一个星期恶心得吃不下饭,这下可好,与童言约会不成,遇到这样一个甩都甩不掉的醉鬼!好在,他说出了家的地址,要不然,都不知道把这个醉鬼送到哪儿去。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大概是累了,男人安静了很多,握住苏锦年的手,眯着眼问她:
“……一男,你……你干吗对我这么好?你并不是真的讨厌我……”
“我不是林一男,我是苏锦年。”
“苏……苏锦年是谁?”
“不知道别问!睡吧。”苏锦年摁了一下男人的头,试图让他躺在自己怀中,这样,他的嘴巴离自己最远,少受点儿罪。
男人偏不!
他有太多话要说。
“……一……一男。别走,别丢下我,求………”
苏锦年再次把他的头摁下。
他在她怀中,孩子一样不听话,手到处乱摸,气得苏锦年几次打掉。又来抱她,苏锦年躲闪无门。只能乞求司机快一点儿开车,哪怕高速闯红灯她也愿意。司机已经踩了最大的油门,大街上,道路两边的树木、车子、行人、楼宇,飞快地向后飞去。很快模糊成了一片影子。
幸亏是在晚上,若是在白天,不知道被警察罚款多少次。
“好!我不走,送你回家,还不行吗?”
男人孩子般地笑了,死死抓住苏锦年的手,不肯松开。
仿佛她一松手,就会像花间的蝴蝶一样飞走。
忽然,胃里翻江倒海。污浊的酒精气息,源源不断地从男人的鼻孔和嘴巴里,冒出来。所有的天窗都打开了,好在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小区门前。
司机早已经不耐烦,被酒精味熏得快要发作了,迅速把他们哄下车,他们刚一下车,车子加大油门,远去了。
苏锦年架着男人往6号楼走去,男人半趴在她身上,指手画脚,嘴里嚷嚷什么,苏锦年听不清,也不想听他说什么,只想快一点结束这次雷锋行动,简直是要熏死人。好在男人住二层,要是七层,还不得累死她?
苏锦年从男人的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气喘吁吁。
满头大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男人弄到客厅,脱掉鞋子,刚把男人放到沙发上,他喊着口渴,只好给他倒水。不知道水在哪里,四处寻找。
回身的瞬间,苏锦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