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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话我都能理解，但老实说，这种事几乎不可能！”
偌大的治疗室里回荡着女人的声音，由于出现了平时很难见到的激动情绪，她的声调略显高亢。
坐在办公桌后的权允儿摘下了脸上的眼镜，蹙着眉起身走向了韩宇。
“自我催眠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但要做到这种程度、这么复杂的催眠，至少据我所知，世界上目前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看着她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的韩宇想了想，举起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那或许是因为全世界的心理专家没有几个人像我一样遭遇过那样的车祸。”
权允儿张张嘴，随即忍不住微瞪了他一眼。
“就算是条件比较特殊，但在这个条件之前，所要达成的前置准备也很困难！即便是要塑造出一个伪人格，哪怕只是一个，就已经很困难了，你这可是一下子凭空捏造出四个！还不算你自己的那份伪装记忆！你觉得这像话吗？”
韩宇吸吸鼻子，抬起头看向坚持己见的权允儿，“不管像不像话、现不现实，我都有确实的证据来证明我自己的这个说法，我身体里的那些家伙，他们的人设也确实如视频中我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一点你要如何解释？”
权允儿抿起嘴，沉思片刻就尝试性地说：“会不会是你潜意识里渴望自己的这个疯狂想法能够成功，所以在分裂人格的时候下意识就按照了原先设定好的方案去进行？”
“这个猜想不是完全不可能。”韩宇点点头，旋即又话锋一转，“但你好像也无法否认，我提出的那个设想也具备了一定的可能性……而且最关键的是，理查德那家伙已经承认了这一点。”
“他们也有可能是在骗你！如果真如你所说，理查德的设定在你的计划中属于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类型，那么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欺骗你，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那么你又要怎么解释在我身上发生的怪象？时常性的幻视、幻听，我的副人格甚至能同一时间集体出动，有哪个多重人格患者的情况又和我相似？”
面对韩宇的话，权允儿再一次哑然无语。
她低下头去，小声地说：“任何的病症都有可能出现特殊情况……比起你是多重人格患者里特殊案例，我更难相信，真的有人能做到那种程度的自我催眠，我更难相信……在那种危难临头的关键时刻，有人还会记得完成什么所谓的治疗计划。难道，让自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对他来说远比活下去还要重要吗？”
权允儿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在问那位她还不曾真正见过面的韩宇，又像是在问眼下正坐在她面前的这个韩宇。
这两个人本是同一人，然而当听完韩宇的讲述后，权允儿实在很难形容她自己的心情。
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态，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意志力与冷静头脑，能够让一个人在生死关头，还在在乎自己的过往，还在在乎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的那些人？
所以她无法相信韩宇的说法，不光光是因为那在理论上的难以实现，更因为那在常人身上的难以实现。
“看样子，你今天不能给我什么有用的意见了？”
面前又传来了那道平静的男声，听上去多少有点讨人厌的感觉。
权允儿没好气地抬头看去，对放下茶杯的韩宇说：“假如说，我只是说假如！假如说你的那个疯狂计划真的实现的话……那么我敢肯定，那句所谓的解除催眠的指令，一定被你连同最后的那份记忆藏在了你的大脑深处，即便是我再怎样催眠，也无法引导你回想起来。因为如果你本身真能达到那种高度，那恐怕由你自己下达的催眠指令，这世上除了你自己之外，没人能解除。”
“这么说，”韩宇再次微微颔首，“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把一个箱子锁了，却把钥匙也丢在了箱子里面？”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