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5)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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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春明】(5)作者:朱投仁2019/12/23字数:12645魏忠贤与孙承宗前后脚到了京城,孙承宗直接入宫面圣。魏忠贤却气呼呼的回了家,前有王承恩,后有田尔耕。魏忠贤这样的人物,很自然的联想到了有人在算计自己,莫名的感觉到了危机。
还有那个张嫣,自己与客氏这些年没斗倒她,没斗倒她老子张国纪,现在却从宫里传出来她要斗李永贞、刘荣了。真是好大的本事!
正要让人把田尔耕唤来训斥一番,刚进了门,却见一个个子小小的锦衣卫缇骑,乘着小马驹,在仆役带领下,耀武扬威。
定睛一瞧,不是杨奕齐是谁?
杨奕齐见了前呼后拥的魏忠贤颇为高兴,赶紧下了马来,上去磕头见礼,“小子见过老祖,老祖安康。”
魏忠贤一头雾水,抚摸着曾孙小手,“乖~乖孙怎么这幅打扮,你外祖母呢?”
魏忠贤可是听说,皇帝不但睡了客氏,和自己的女儿也是不清不楚,这女儿在家守贞,可别让皇帝拱了白菜。
“回老祖的话,孙儿长大想当锦衣卫,为皇上杀奸臣,贪官!此刻正在练习。外祖母去西大街参与常姨娘的买卖去了。说是不回家吃饭。”杨奕齐说完,又要去玩耍,魏忠贤被他堵了一口,便随他去了。
杀什么奸臣,真是逆孙!
正要让人准备一番,进宫去找皇帝诘问一通,外面有人来拜望。却是许显纯等阉党骨干前来拜见,不过田尔耕不在其内。
众人密议一番,正要散了,田尔耕却姗姗来迟,手上捏了一个木雕,神情轻松。
见了魏忠贤,先是一礼,“见过厂公。”
众人都是小声议论,这田尔耕真是骑墙望风,小人行径,为人不齿。
“田都督不为陛下奔走,怎么来了我这草庐。”魏忠贤头也不抬,阴森说道。
田尔耕笑笑,却从袖中掏出一块铁牌,一卷黄布。
众人看了都是疑惑,稍顷,也不知道谁喊道,“丹书铁牌!”
诸人露出不可置信样子,魏忠贤也是动容,起身夺了便细细打量。
但他不识字,翻来覆去看了几通,不得要领。这时一个阴鸷官员上前,拿了铁牌,看了一看,朝魏忠贤回道,“厂督,的确是皇上赏赐与你的免死铁牌。”
接着又看那卷黄布,那官儿拿去读了,却是皇帝密旨,主旨便是鉴于魏忠贤为国尽忠,但多被世人误解,特赐下丹书铁券,以慰卿心。
魏忠贤脸上泛起意外之喜,拱手朝着皇宫方向虚伪作揖,“老奴谢主隆恩。”
接着,魏忠贤摆开筵席,将田尔耕奉为上宾,吹嘘扯闲,觥筹交错,直至深夜才歇。
皇宫之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干清宫中,朱由校同孙承宗促膝长谈。谈的便是结合那座模型说辽东兵事。
孙承宗万万没有想到,他离京两年,皇帝居然成长如斯。
他之内心如烈焰升腾,熊熊不息,他在兴奋,他在感怀。当初,作为帝师,皇帝根基浅薄,为客氏、魏阉蒙蔽,他曾心灰意冷。天启五年,因在辽东军事上被魏阉排挤,黯然离去。
没想到短短两年,曾经只是对辽东边情感兴趣的皇帝,一番交谈,却是高瞻远瞩,条理清晰。
“孙师,这辽东重担便压在您老肩头,朕,拜托了。”
孙承宗见皇帝说的动情,跪下,郑重道,“为大明江山社稷,为皇上万古长青,臣敢不肝脑涂地。”
朱由校又将孙承宗扶起,“孙师,你且自去,先稳定我边关儿郎军心,此事唯有孙师一人可以办到。明日正是大朝会之期,朕便颁下圣旨,命孙师为武英殿大学士,辽东经略,总督辽东军政大事,赐尚方宝剑,便宜行事。若有以下逆上,违令不遵者,朕准你先斩后奏。一切后果,自有朕来担当。”
孙承宗见皇上心意坚决,态度恳切,心中也是激动澎湃。我孙承宗,便是要做当世于谦,定要杀得金奴人头滚滚,挣下千古青名。想到此处,不禁老泪横流。
不过,又听皇帝说道,“孙师,还有一事,朕要与你多说一句,魏伴伴乃是朕安排给我辽东儿郎挣粮饷的,这其中有些龌蹉,还要孙师时刻冷清,不可意气用事,不然,怕是引来误会。”
孙承宗一听就明白了,此时国库空虚,这辽东耗费都靠阉党在江南敲诈而来,倒是有些脸红。他乃士林清流,却用阉党赚的钱来养兵打仗。恭敬拱手道,“陛下放心,老臣理会得理会得。”
朱由校看他这么听话,倒是长吁了一口气,这魏小花教的东西,还好都背下了,不然可忽悠不来这位大神,如果能看到好感度和忠诚度就好了,这样就不会瞎想了。
等孙承宗出了皇宫。朱由校便开始骚动起来。这辽东后金也在遭灾,后方又有民乱,加上皇太极初登大宝,政局未稳。只要孙承宗收伏袁崇焕,再协调满桂、毛文龙、祖大寿等,坚壁清野,造城联防,“坚守渐逼”。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大事。只是可惜了熊廷弼这等能臣,王化贞误事呀。
之后便要筹措银两,不过抄家之事,殊为难得。大明律法只有谋逆造反等重罪才能抄家,只是目前来看,只有西南土司有这资格。
就在朱由校苦恼到何处抄家时,刘若愚前来禀事,朱由校因几日不见涂文辅,便听皇后建议,将之撤了,提了原在内官监掌印太监李化贞手下做文书的他来做干清宫主事太监。刘若愚虽然不及涂文辅那般姿容修雅,却有一股书卷气,看着心眼不多,颇为稳重。
“启禀皇爷,皇后请您断案。”刘若愚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了皇帝,颇为恭敬。
“刘伴伴,不知皇后让朕去断什么案?”
“老奴不知。”刘若愚跟在皇帝轿子旁,快步走着,十分轻快。朱由校倒是有些意外,这宫中太监,还有这般闭塞的。
到了皇后寝宫,却是被内廷侍卫水泄不通,朱由校不禁奇怪,张嫣怎么搞出这么大阵势,千万别坏了他好事。
此时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这宫中内外,顿时跪倒一片,朱由校下了轿子,走进殿内。只见二十来岁的皇后面冷若霜,殿中跪着几个宫女太监,有老有少,李永贞、刘荣、涂文辅等提督太监站在一侧,神色惊慌。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张嫣见到皇帝来了,颇为兴奋。
朱由校脸上不太高兴,这皇后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心思缜密,心机深沉,这几日与她交往,反复无常,今天又自作主张,实在让他有些不甚安心,“皇后宫中发生何事,怎么这般肃杀。”
皇后回道,“陛下,最近臣妾宫中常有珠玉首饰等失窃,那些皆是皇上赏赐,不敢大意。便差人暗中观察,近日终于抓获这等吃里扒外的恶奴。”秀手一指,“便是这四人。而为几个毛贼包庇、销赃的却是李公公等人。”
朱由校在刘若愚耳边说道,“宣魏忠贤、田尔耕进宫。”刘若愚应了。
张嫣搀着皇帝,坐到矮几之上,朱由校扫了一眼跪着的人,与李永贞等人,沉声问道,“朕问尔等,可曾偷盗宫中财务?”
几人先是不说,那皇后宫中的嬷嬷见了皇后眼色,便拿锥子去扎,藤条去打。一时间,狼呼鬼叫,惹人心烦。
朱由校又说,“还不快快招来,须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四人受了皮肉之苦,又被恐吓,身子抖若筛糠,涕泪直流,只是告饶。末了,一个二十来岁的老姑娘一下扑到朱由校脚下,大声道,“皇上恕罪,奴婢实在是为了家中举人弟弟惹了大祸,奴婢迫不得已才犯下大错,还请皇上恕罪!”
朱由校听了,便说,“哦?来年便是会试,怎的不安心温书,惹下什么祸端,你据实说来。”
那宫女定了定神,抹了鼻涕眼泪,说道,“奴婢是南直隶江阴人氏,入宫经年,一直循规蹈矩,宫中所得俸禄皆寄回家供家中胞弟读书应试,将来好为皇上效死。”
“幸得皇上恩德,家弟自入学来,倒是学了一些经义,写得一手文章。一路过关斩将,先得童生,再取秀才,又中举人。为准备会试大选,奴婢为他在京中租了小院,与同科学子一起温书备考。前些日子,奴婢趁休沐前去探望,为他送些银两棉衣,却见他满脸淤青,身上缠着绷带。却是被人打成重伤。”
“奴婢当时心乱如麻,便问胞弟何人所为。胞弟说出缘由,奴婢也是被吓了六神无主。原来他进京之后,与同学交往,认识勾栏中人,被那妖女勾引,沉迷进去。
结果借了高利贷要去赎那女子清白,但那女子却是与高利贷勾结的千人,胞弟顿时欠下巨款,没过几日便债台高筑,本加利,利滚利,竟欠下五百两之多,高利贷多次催讨,胞弟实在还不出来,又不敢于我坦白,便被打了几顿。
奴婢与弟弟二人身处异乡,无力偿还这等债务,只好做出这等丑事。此事皆为奴婢一人所为,还请皇上治奴婢死罪,切莫断了胞弟前程。”
朱由校听了这凄惨遭遇,居然有高利贷作祟,那不是送上门的肥羊吗?竟然拍手称快,“好呀!”
殿内众人都是不解,望着朱由校。这时皇帝也意识到不对,“好呀!竟然在朕脚下犯我大明学子,侍卫何在?跟着……你,你叫什么?”
那宫女见到皇帝居然为她主持公道,大喜过望,磕头道,“奴婢杨清莲,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尔等跟着杨清莲去将犯案之人逮了,注意要将主犯、幕后之人都抓捕归案,莫要跑了漏网之鱼。”
众人都是应声跪下,三呼万岁。接着便有锦衣卫夹了宫女,出宫而去。
张嫣颇为不解,本来今夜便要将李永贞等人绳之以法,结果皇帝竟然做了包公。
剩下这三人也开始大呼冤枉,一个一个都说身世悲凉,让朱由校差点以为到了大明达人秀现场。
最后,倒是成了糊涂案,断则尽失人心;不断,丢了皇家体面。
这时,魏忠贤、田尔耕联袂而来。两人喝了一夜的黄酿白烧,身上臭气熏天,眼红耳赤,脚步浮夸。
待见了礼,皇帝让众人退下,只留皇后、魏忠贤和田尔耕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