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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摸，全是血，碎片早已不知所踪。
再昂头，屋外的顾随，被几个警察紧紧按住。
他泛红的眼，死死瞪着他。
这一刻，他明白了。
顾随，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第一次，他居然庆幸自己身在监狱，不然，恐怕连全尸都没有。
血越流越多，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顾随。
如果不是隔着一层玻璃，他也许，会直接冲进来弄死他。
真是个疯子。
这么多人拉他，都拉不住。
连监狱的玻璃，都能砸破。
狱警进来了，把他推回了原来的房间。
他没有回头，那双眼，太过凶狠，带着刀子。
看不得。
因故意伤人，顾随被拘留在派出所。
他坐在角落，头埋得很低。
需要监护人保释，顾怀生在B市，赶不过来。
出这档子事，怕是没人敢管。
他想到了苏执。
他没回去，苏执会担心的。
他的苏执，还没听完今天的故事。
今天，今天的恶魔很绝望，他的公主没有醒，他的公主沉睡了。
信了睡美人。
他吻过无数次，都是假的。
也对，自己本来就不是王子，凭什么自作多情。
可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这里真黑，一丝光亮都没有。
苏苏，你说过的，不会再让我看到黑暗。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顾随一整天没个人影。
林竟去病房看苏执时，也是疑惑得很。
出了门，却并未察觉到床上之人似乎在落泪。
苏执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只能看清前方有光芒，还有雪，大片大片红色的雪。
她趴在地上，起不了身，昂头看去。
不远处的冰湖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面容冰冷，那人孑然一身，在这处大雪纷飞的冬日。
他穿着单薄，头也不回。
顾随……顾随。
她似乎听到了声音。
少年在说话，在轻笑，很温柔。
“从前啊，在那深山之中，偷跑出了一只恶魔。恶魔无恶不作，恶魔十恶不赦，整个人间无一人爱他。”
“唾弃他的到挺多，他厌恶山川，厌恶人间，他想死，想拉上整个世界替他陪葬。”
“直到后来，他密不透风的城墙之外，透出了一道光，光的尽头，站着一个姑娘，姑娘眉目温和，哑然失笑，他说，”
“顾随，别害怕。”
“我不会再让你看到黑暗。”
苏执想睁眼，却看不清前方。
她走啊走，耳边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如果你死了，我就去找你，在你的碑前自杀，最好血能溅至整个墓碑。那样，下一世轮回，你就能第一个找到我。”
不要，不要死。
她猛然睁眼，起了身，抬头时，屋里一片漆黑。
唯有那月光，轻轻射进，透至窗间。
喉咙发哑，叫不出声，她下了床。
林竟在屋外，拿着电话一脸焦急，似乎在说什么，模样凶到不行。
“林、竟。”
她清了清嗓子，喊了声。
林竟仓促回头，看到苏执时明显愣了愣。
“你……你醒了。”
她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喉咙:“不太……舒服，顾随呢？”
林竟抬手揉了揉头发，不难看出他很烦:“他个傻子，跑去监狱，弄伤了顾子亦，现在被拘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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